“我这么和你说吧,”梁亚楠道:“在我看来,那里对你来说,无异于戒备森严的要塞。”
“戒备能有多森严啊?”肖尧问梁亚楠。
“地址都有了,你自己去看看呗,”梁亚楠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行。”肖尧点了点头道:“还是谢谢你了,粱姐姐。”
“对了,”梁亚楠扬了扬自己的眉毛:“你尽可以尝试,但我希望你还是尽可能地小心,如果打草惊蛇的话……小心毁掉失败以后再次尝试的可能性。”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失败?”肖尧嘴硬道。
“我不介意你证明我错了。”梁亚楠耸了耸肩膀。
……
肖尧沉默地开始对付自己眼前的牛排,感觉都有些凉了。
“对了,”少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抬起头来:“你刚才说再次尝试?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你会帮我?”
“别忘了,我们并不熟。”梁亚楠道:“我是一个警察——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绑架未成年人,丢工作不说,弄不好还得进去,你是未成年人可以轻判,我可不行唷?”
“呃……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什么绑架都出来了……”肖尧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确实放弃了说服对方进一步帮忙的想法。
莫说自己和梁亚楠确实“并不熟”,就算是真的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断没有用道德和人情去绑架对方涉如此重大风险的道理。
况且,严格意义上,从梁亚楠这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帮他肖尧其实也没有什么道义上的,特别站得住脚的理由。
毕竟,一边是合法的父亲监护人,固然强迫女儿订婚是不对,可也并没有明天就要把她绑起来送到别人床上;
另一边呢?则是一个其实没什么合法身份的小赤佬,把人带出来以后,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算谁的?搞大了肚子,又算谁的?
这是我的战争,我就要自己去面对。
一个人,坚强的,去面对,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去背负一切。
“我知道了,”肖尧默默地咀嚼着口中的牛肉:“粱姐姐你能帮忙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对了,你是怎么搞到地址的啊?”
梁亚楠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把一根烟放在自己的嘴里,用余光瞥了一眼跃跃欲试想要上来劝阻的侍者,没有掏打火机:“不过毕竟我和郁波是老同学嘛,有这份人情在,我觉得多帮你一点,也不是绝对不可以。”
“嗯?”肖尧抬起头来。
“至少,让你和她见上一面,我还是有个八九成把握的。”
“真的可以吗?”肖尧喜出望外。
“周琦的事……和姚琪的事……”梁亚楠的上身往前倾,摘下眼镜,用眯缝着的双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少年,仿佛是一个酒吧里喝醉的女郎。
妈的,我就知道,肖尧想。
见肖尧面露难色,梁亚楠认为他其实已经动摇了,此时不宜咄咄逼人:“这两个问题,你只需要给我至少其中一个的正确答案就好——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等你想通了,你有我的号码。”
说完这话,梁亚楠便伸手将桌上那个写有地址的纸条捻了起来,撕成八半,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吃完以后把账结了,咱们今天就两清了。”
“啊……啊。”肖尧说。
梁亚楠路过肖尧身边的时候,用力捏了两下肖尧的肩膀,戴上太阳镜,走了。
“嘶——好痛啊。”肖尧喃喃自语抱怨道,揉着自己的肩膀:“服务员,买单!”
“您好先生,一共678元,需要开票吗?”
“什么情况,牛排套餐三百多块钱一客,明知道我是中学生还这么宰我,唉……”肖尧心疼地掏出了建设银行生肖卡:“早知道刚才不点自己那份了,点杯白水。”
肖尧走出了“王品牛排”的门外。
梁亚楠给出的那个地址,在西郊。
少年此时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西郊去。
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不过仔细盘算一下,现在这个点,等打车到了西郊,恐怕不是要将近十点。
晚上去踩点的话……啧,怎么想都有些高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