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的身躯在黯淡的光线里如同一座白玉雕塑,好像会发光。
肖尧不动声色地瞄了好几眼,这才走上前去,把这两件湿衣服给捡了起来。
他对沈婕的“不见外”感到有些惊讶,又在心里暗自高兴——倒不是占便宜什么的,主要是以此判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他眼看着少女脱下凉鞋,把那双白嫩的小脚丫虚空甩了甩,甩出了一些水滴。
接着,她的手绕到了背后,放到了胸衣的系扣上。
肖尧屏住了呼吸。
见肖尧还没有转过身去的意思,她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气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的,明确底线。
“衣服不要往地上丢,直接给我……”肖尧转过身去,喋喋不休地叮嘱道。
沈婕没有说话,肖尧听着她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回到了2004年那边的房间。
将她的湿衣放进脏衣篓,然后把自己的湿衣服也丢了进去,换上一条新底裤,这才翻找出一条大毛巾,从皂片间的热水瓶里打了一脸盆热水,再次钻进了女儿的房间。
沈婕已经换好了她的睡衣,肖尧走上前去,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的水。
“好了,我自己来,”少女冷冷道:“你也赶紧擦一擦,别又感冒了。”
“我感冒刚好,有冷却时间的。”肖尧没有让沈婕把毛巾夺过去,而是很自然而然地把女孩拥在怀里,替她细细擦着头发和身体上的水渍。
怀里抱着小小的少女擦拭她的时候,肖尧觉得对方好像自己的女儿。
少女的身体很烫。
“行了,下面你自己来吧。”肖尧把毛巾递给她,又拿过放在饭桌上的澹粉色澹黄色内衣裤,返回自己的皂片间,在水池里先泡上。
然后,又打了一脚盆热水,回房间安排沈婕泡脚。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女孩的脚放进水盆里,一边拿出了红药水,用棉签沾着,帮沈婕擦洗着右膝的伤口。
伤口已经在医院简单处理过了,只是纱布都被雨水淋湿了,因此肖尧替她重新上药。
其实,在沈婕知道共生的事情以前,自己已经替她洗了很久的内衣裤,只是自从“分手”两个字说出口以来,这项任务似乎便落到了女儿的手上。
今天再次把她的衣服端出去洗,少女没有表示反对,再加上她刚才在自己面前的“不见外”,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原谅了呢?
肖尧的嘴角又有点想往上翘了。
“嘶——”红药水碰到少女膝盖的伤口时,女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被肖尧一把捉住了膝盖。
“忍着点疼,一下子就好了。”肖尧说。
“嗯。”沈婕说。
肖尧继续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沈婕清洗着伤口。
沈婕忽然伸出光滑的玉足,在肖尧的胸前轻轻踢了一下。
“怎么了?”肖尧怔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沈婕绷着脸,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什么怎么想的啊?”肖尧莫名其妙道。
“你刚才怎么想的?是不是想牺牲自己,觉得自己很伟大?”沈婕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别装傻,就在毕业典礼的礼堂那?”
肖尧想起了在一片火海中奔向自己的少女,想起了那把固定住机关的冰斧。
“怎么可能啊,”肖尧明白了沈婕的意思,故意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这人最胆小了,又贪生怕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想要牺牲自己啊?”
“你骗人!”沈婕又不轻地踢了他一脚:““你就喜欢把骑士精神那套东西当真,当时你摆明了就是想要把自己留在那里,让我们三个走,好逞英雄。”
肖尧蓦然不语,只是继续为沈婕擦着红药水。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我——我们傻妹说不定也会被你连累,谁知道共生是不是共死?”沈婕继续不依不饶道。
“行了,”肖尧的嘴角泛起笑意:“知道老婆大人最关心我,最心疼我了。”
“别臭不要脸了,”沈婕冷笑道:“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了好伐?谁担心你啊?我是担心天韵受影响!肖尧你想过没有啊,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命,它关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