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绕口令到此为止。
两小只之所以闭口不谈这件事,一来是出于心照不宣的“难得糊涂”,二来也是因为郁璐颖大多数时候都在五米之内——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以“一来”为主。
只是,“猜忌”这种玩意儿,一旦在内心的深处生根发芽,不管是不是说出口,都不影响隔阂的形成。
以上这句话,对以下这件事,可能同样生效。
沈婕和肖尧心照不宣、避而不谈的另一个话题,是屠夫张正凯所宣称的那个,所谓的儿子。
屠夫空口白牙说这个话的时候,沈婕也在房间的外面听到了。
肖尧心里知道,这他妈的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还知道,如果贸然和沈婕提起这事,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会平白导致自己二人吵架。
这不值得。
无论如何,最值得珍惜的永远是现在,不是吗?
只要在这个世界里,在这条时间线中,这个对自己来说最为真实,也是唯一真实的现实中,自己是她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男人,并且永远生活在一起,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当然是的啦。
当然,当然……
2004年10月24日,星期天。
上午的弥撒结束以后,沈婕没有跟肖尧回家,而是说她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肖尧带着郁璐颖回了自己的奶奶家,一个人径直钻进沈天韵的房间,问女儿坳来手机,便打给2034年的沈婕。
此时米帝时间已近后半夜,所幸沈婕还没有睡。
她听到小肖尧主动打电话给她,非但没有责怪他不看时间失了礼数,反而非常开心。
倘若一定要说有什么责怪,便是责怪他打电话太少了。
肖尧连连承诺,将来一定多打电话给她,二人天南地北地寒暄,聊彼此的近况,以及小小的你侬我侬。
少年觉得不好意思,一边打电话一边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聊了二三十分钟之后,肖尧这才话锋一转,期期艾艾地、拐弯抹角地问起了他所关心的那件事情。
幸好,沈婕并没有发火,只是宽容和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肖尧微微一怔。
“前两天,你的那个沈婕也偷偷打电话给我,跟我求证这件事情。”沈婕听起来笑得特别得意:“当时我还和她打了个赌,赌你什么时候会偷偷给我打电话。”
“无语,”肖尧说:“那你俩谁赌赢了?”
“当然是姐姐我啦。”沈婕大笑起来:“要是你明天才打给我,就是她赢了。”
“好的吧,”肖尧说:“妈的这根本不是重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肖尧,你给我听好了,我跟她也是这么说的,我跟你也是这么说,我只再说一次,”沈婕那嬉皮笑脸的语调一瞬间变得无比庄重肃穆。
“欸,欸,您说。”肖尧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我,沈婕,这辈子,从头到尾,就只有过一个男人,他姓肖,”沈婕说:“至少到目前为止,至少在我活着的这条世界线,就是如此,你听明白了没有?”
“嗯,嗯,听明白了。”肖尧点头如捣蒜。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沈婕继续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我恳求你们两个,对我能有最起码的信任,不要轻易受他人谗言的影响,不要听风就是雨。”
“嗨嗨嗨,哇嘎立马西大。”
这一天,沈婕(2004年的这位)大约在下午两三点钟到家,眼圈红红的,一进门就扑倒在肖尧的床上,也不说话,也不怎么样,肖尧扒拉着她问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自行恢复正常。
说到“恢复正常”,其实肖尧感觉,沈婕自从从这场梦魇中醒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又不太能够说得清楚。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肖尧感到她一下子变得很“黏人”。
当然,肖尧自己其实也黏人,因此并不对她的黏人觉得反感,理智上反而有些高兴——非常高兴,可是说到底,反常就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