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那白色书典的边沿,仰头看向那团蜷在椅子上的绒雾。
平树屏息,这距离,如果绒雾突然发难,宫理很可能会死。但宫理也不是没有提防,她攥着手电筒,随时准备将光芒照向自己的外套,以迷惑视线。
她仰头看那头绒雾,绒雾的边缘像是风中的床单,在轻轻浮动,好像是在低头看着宫理。
宫理莫名感觉它很安静也很好奇。
宫理想了想,笑道:“甘烁姐姐,或许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东西,想办法带给你的弟弟。”
绒雾表面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它突然拧成一团,离开了椅子,飞到半空中。
宫理拿起那本白色书典,仰头看它,绒雾在悬挂的灯下愈发淡,它盘旋一阵子,竟渐渐消散。
“刺啦刺啦……”
收音机继续响,突然在杂音的背景里,响起了像是睡前呢喃般的声音:“……家。炉火。床铺。墙与屋顶。不是这些。是等待有人回家的心情。”
“刺啦……刺啦……”
“带我。回家。”
这显然是她的话语……看来她的意识既和roo融合,也有自己独立的部分。
宫理拿起了那本书,收音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偌大的图书馆陷入了让人耳鸣的死寂。
她和平树对视了一眼,宫理道:“把她的遗物带走吧,可以放在你那儿。”
他俩将绒毯、日记、相框等等都收了起来,平树塞进身体里,人又胖了一圈:“可是我们该怎么离开?这本书里有没有写什么?”
宫理翻开了书。
&nb
sp;一片空白。
她倒是也不太吃惊。
却忽然感觉脚下一软。
不是她脚软,而是地面柔软下去!
她突然抬头,瞧见整座图书馆化作粉末,像是被像素化般,被她手中的书猛烈吸入,扭曲着朝她书中而来——
她觉得白色的封皮就像是白炽灯一般发烫,她几乎要握不住,脚下又如同漩涡沼泽,将她往下吞,灯光书架书页全都飞向她手中!
啪!
突然手中白色书典合死。
她和平树脚下猛地一空,就朝黑暗处坠落下去。
平树惊的乱叫,挥舞着胳膊:“我忘了把电热水壶收起来了!”
宫理拎住他:“那玩意儿还滚烫呢,一会儿半会儿也放不进肚子里去,算了吧。”
二人在黑暗中,很快就感觉四肢有些难以动作,就像是掉进黑暗的沥青或浆糊里,这种触感并不伤人,宫理决定不挣扎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被一张巨口含在嘴里,对方正在嗦她和平树,然后:“噗。”
她和平树被被吐了出来。
宫理跟平树眼前一亮,凌空掉落,摔作一团,她们在一条宽阔的白色大理石回廊上,往前走去,能看到纯白大理石的偌大厅堂,砖石蒙尘,方形穹顶在上空,悬着快掉下来的黯淡吊灯。
厅堂下方微微凹陷四周有台阶,中间低处堆着很多没来得及收拾的杂物。
大堂几个方向都有廊道通向这里,仿佛这就是终点,她以为自己到了什么陌生又封闭的殿堂,却听到一阵吵闹声从身后的回廊传来。
宫理她转过头去,竟然是在排队时,对宫理出言不逊的纹身大哥,带着满脸胜利的笑容,朝这边狂奔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