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下午茶的时候为什么来的那么晚?你去哪里了?”
“对啊对啊,而且我记得他昨天早上本该集合的时候也没有出现。dangyuedu”
“之前最开始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也是他”“在宅子里我经常见不到他的踪影”“我也是啊”“而且那个放着油画的侧厅也是他带着我们去的,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而且这周目你找到那个放着油画的房间了吗?”“没有啊”“我也没有”……
本来是细碎低声的议论开始逐渐地放大,化作刀枪剑戟一般地向着莫奕攻击过来,所有人怀疑的目光都像是终于找到方向似的向着莫奕投来,之前无论是指责他人的人还是被指责的人都开始转而他,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变得更加激动,眉目狰狞仿佛是见到了此世的仇敌,仿佛将如此的罪名安放在其他人身上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从来没有被这么教导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跟随着众人的情绪时,自己才是最安全的,这就像是规则似的潜移默化地印在人类的灵魂里,只有在危急时才会被激发出来,爆发成汹涌的声浪和赤红的愤怒的双眼。
他们失实的指控和有着无数的漏洞的逻辑构筑成虚伪的纸房子,只要一沾水就会变成烂渣渣皱皱巴巴的纸团,湿哒哒地黏在肮脏的地板上,但是他们却奉为真理似的用语言和情绪一遍遍地构筑着,仿佛这是暴风雨的锚,成为了他们不被冲垮,赖以维生的支点。
莫奕微微地眯起双眼,面容平静地注视注视着众人扭曲的面孔,深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仿佛他们指控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陌生人一样。
他冷淡地耸耸肩,然后轻声地说道“哦。”
但是很显然站在莫奕身边的闻宸并没有他这么冷静。
他的目光缓缓地沉了下来,一双浅灰色的双眸在灯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光泽,其中仿佛有雾气在缓慢地流淌,冷仿佛能够渗出冰渣,仿佛冷血动物危险的逼视,轮廓深刻而锋利的五官带着令人难以直视的侵略性,几乎令所有被他的目光划过的人感受到犹如被极利的刀锋划过的冰冷和疼痛。
闻宸缓缓地上前一步,浑身的气势仿佛不受压制地瞬间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令人眼球生疼喉咙发紧的压迫感沉沉地压在每个玩家的心头,仿佛是被迫站在悬崖之巅而产生的窒息和心悸瞬间席卷而来。
莫奕突然发现玩家们指责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尤其是距离他最近的几个玩家,开始轻轻地发抖,瞳孔缩小,额头上也隐隐约约地渗出了冷汗,仿佛喉咙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攫住似的无法出声,目光也紧紧地盯着他的身旁——
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闻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奕仿佛看到有隐隐约约的雾气从闻宸的身周弥漫开来,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在目光的死角处蔓延,他瞥到闻宸垂在身侧苍白的手指微动,赶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掌心中的手指仿佛冰块一般的寒冷,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在莫奕的手掌颤动着,其中仿佛蕴藏着什么恐怖的力量,叫嚣怒吼着毁灭性的情绪。
莫奕用大拇指摩挲着闻宸的手背,然后安抚性地用力握紧——
他感受到自己掌心中那冰冷的手指似乎轻轻的动了动,紧绷的肌肉和皮肤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来,闻宸扭头看了一眼莫奕。
莫奕终于看清了闻宸的正脸。
只见他眉宇沉沉地压下,咬肌因用力而隆起,紧绷的眉眼间蔓延着择人而噬的原始凶性。
正当他以为自己无声的劝阻没有用的时候,下一秒,闻宸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双眸中的不稳定因素仿佛也得到了控制,深沉的浅灰中可怖的毁灭欲缓缓地被稳定而冰冷的色泽代替,身周浅淡而朦胧的雾气缓缓地散去,他最后冷冷地扫了一眼目露恐惧的众人,然后退后一步,站到了莫奕的身侧。
莫奕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向众人,眼眸中是不再掩饰的漠然和轻视,仿佛眼前的玩家们都是无足轻重的蝼蚁一样,他勾了勾唇,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人群边缘的李望和赵南,然后扭头对闻宸说道“走。”
没有人阻止他们。
也没有人敢阻止他们。
在看到两个人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剩下的玩家在面面相觑地看向彼此,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仿佛刚刚从非人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一般,他们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莫奕拉着闻宸走到宅子的另外一条走廊中,将其他的玩家甩在远处,直到确定没有人能够再听到和看到自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闻宸眉眼冷肃,仿佛刚才的情绪还没有消失似的,他问道
“为什么阻止我?”
莫奕反问道“你又是为什么想要惩罚他们呢?”
闻宸挑挑眉,眼眸中再次泛起嗜血的冰冷,紧抿的唇角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们对你的污蔑。”
他的声音中带着阴冷森然的意味,唇角缓缓地勾起冰冷的弧度,他伸手碰了碰莫奕的侧脸,认真地说道“即使全杀了也没有关系,游戏在这方面从未限制过我。”
莫奕的眉眼却开始凝重起来,他拉住闻宸放在自己颊侧的手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