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丽华说这话真的是一时冲动,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才想起来,她哥和谢姐姐都千叮万嘱,告诉过她这是他们家天大的秘密,打死也不能告诉别人的。
但谷仓当时能够信守承诺,叫人回头来救她,难道她连一个臭小子都比不上,要说话不算话吗?
这事对沈丽华来说,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沈家奶奶大惊:“你把地道的事跟谷仓说了?”
沈丽华摇摇头:“我没说,我就说等他找人来救了我,我就带他到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摘香菇。”
沈家奶奶松了口气:“这有啥,你随便带他到山上去不就得了。”
这不就是骗人嘛,沈丽华有点儿不太乐意。
傍晚沈庭生收工回来,来不及坐下喝口水歇口气,拿起家里给准备好的晚饭,就准备跟王卫青一起钻地道,晚饭打算就在地道里一边走一边吃,省时间。
他们现在已经开了三块地,一块种了红薯,一块种了玉米,还有一块打算种上土豆和南瓜,赶一赶的话还来得及在秋收的时候收上一造,这些粮食都收下来的话,今年冬天两家人都用不着挨饿了,多出来的拿去卖了还能过个好年。
接下来再开的地就准备种上各种蔬菜了,现在黑市上新鲜蔬菜也是很受欢迎的,要是卖不完,还可以晒成菜干,自家吃或者拿去卖都行。
沈庭生和王卫青这俩人干劲十足,恨不得全身的力气都花在这些能够给他们带来好生活的土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啊,拿点干粮在路上顺便填饱肚子就算了。
结果被也是刚进门的谢华香看见了,生气地拦住了他们:“哪有这样的,要钱不要命啦,好好吃顿饭能耽误多少工夫啊,都给我坐好了,慢慢吃,吃饱了歇会儿才能走。”
两个大男人只好乖乖地坐下吃饭,吃完饭又歇了个十分钟,这才站起来准备出发。
平时一听说他们要去钻地洞,沈丽华立马就兴高采烈地背着个小背篓跟上了,可今天沈庭生都要动身了,却不见幺妹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幺妹今天不去了?”
“不去了。”沈丽华闷闷地摇了摇头。
沈家奶奶帮她说:“她今天上山玩,崴了脚,走不动呢!”
沈庭生居然“哈哈”笑了起来:“瞧你,这么个大姑娘了还贪玩,现在知道怕了吧!”
谢华香白了他一眼,连忙走过去看沈丽华的脚:“有你这么当人哥哥的嘛!幺妹,脚伤了怎么不早说啊,我看看,还疼不疼啊,要不咱们去公社卫生所看看?”
“不用,没事,不疼了,歇两天就好。”沈丽华小声说。
谢华香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确定真的没事这才放心:“下次当心点儿啊!”
既然幺妹不去,沈庭生就不让谢华香去了,免得到时候要她一个人走过这么长的地道自己回来,谢华香也觉得要她大半夜的一个人走在那狭长昏暗的地道里太过渗人,索性也不去凑热闹了。
沈庭生跟王卫青来到山里,却意外地发现,他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红薯地,居然被拱了,旁边的竹篱笆给掀翻了一个角,刚种下去的红薯秧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还被啃掉了不少,看着两人一阵心疼。
两人对着一地的狼藉好生研究了一番,沈庭生一脸沉重地说:“从留下的痕迹看,像是野猪。”
王卫青也点头说:“像。”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严重,还记得两人都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生产队的人曾经在山上发现了一头野猪,当时几乎全队的青壮年劳力都上阵了,连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都在旁边助阵,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野猪给抓住了。
那家伙可不得了,皮糙肉厚的,连锄头敲上去都不痛不痒,力气又大,还有两个尖尖的獠牙,要真是被它撩中了,恐怕得去掉半条命,对于山上的猛兽,除了老虎、狼之外,对他们来说,最可怕的恐怕就要算是野猪了。
可是老虎和狼他们都只是在老人家讲的老掉牙的故事中听到过,但听老人家说,近几十年都没有见过这些野物出现过了,这野猪他们这辈子也只是第二次遇见。
不过野猪肉可真是香啊,当时打的那头大野猪,宰了全队的人分掉了,每人都能分到一小块肉,那肉比队里自己养的猪肉更韧更香,也更有嚼劲,哪怕过了那么多年,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香喷喷的野猪肉味道。
如果现在他们是在大队附近的山里,就可以找上整个生产队的社员,一起来搞定这头野猪了,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敢硬碰硬啊!
“庭生哥,咋办?”王卫青担忧地问,这野猪力气大得很,就算再把竹篱笆弄好了,下次还有可能会被它拱怀,说不定其他的两块地也要遭殃。
沈庭生也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畜生知道了这里有吃的,下次肯定还会再来的,咱们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