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雨中的花凤举冷哼道:“道不同,无话可说!逍遥宗的王大客卿!今日至此,怕不是来与我叙旧的吧!”
庄稼老人模样的王翠屏淡然一笑,没有在意自己这位师侄的嘲讽,像是一位老者看家族晚辈一般,看着楼顶的花凤举继续说道:“下来吧,你要站在楼顶淋雨吗?我有要事说与你听。”
听到这两个怪人的攀谈,原先坐在王翠屏身旁的老乞丐生怕被殃及池鱼,已经踉跄着身子,一刻不敢停留的顺着屋檐走远了。
“我花凤举宁愿独立雨中,也不去寄人篱下!”花凤举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诚实,他拂袖飞跃而下,抱剑站在了自己小师叔的身旁。
同是出身燕北齐剑楼的两人,此刻同时抱着各自佩剑,站在了屋檐下,街对面便是浮沉醉酒楼,酒楼的主事人王随,正坐在一楼酒桌旁的悄悄观望着对面的这两人。
花凤举和师叔王翠屏两人心照不宣,装作没有看到王随,王翠屏轻声道:“有人透露了你们的行踪,逍遥宗宗主元翦,已经带着逍遥宗其他五个大客卿中的两人来到了这汉元郡,此刻就在桂花镇十五里之外。”
难道这江湖真的就不能放过一个孩子?花凤举心口一沉。
屋檐下,两人一问一答。
花凤举半信半疑道:“我凭什么信你?”
王翠屏不露声色地笑道:“我若是要害你们,何毕今日冒死相告,现在直接把你杀了交给那元翦,岂不更好。”
花凤举道:“那你又为何要来告知我此事?”
王翠屏感慨道:“谁让你花凤举是我那楼主师兄不想承认,却最在意的弟子,当年我叛出齐剑楼,师兄没有杀我,如今也是时候给师兄还礼了!”
花凤举又问道:“既然在意我师傅,那你当年又为何要改换门庭?”
王翠屏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花凤举没有多说什么,思索良久,再次问道:“若凭我一人之力,赢那元翦有几成把握?”
王翠屏答道:“元翦号称天下第十一人,已凭借逍遥宗独门功法入了第八境——法地境,身边更有两位七境大客卿,以及逍遥宗四境以上弟子三十余人。别说是你一人,即便再加上我,也毫无胜算。”
两人在屋檐下沉寂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完全变暗。
雨还在下着。
花凤举仰天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看了眼对面的浮沉醉酒楼,缓缓迈开步子走向了街上,他准备孤身一人往镇外走去,秋雨浸透了中年人的青衫,从身后看去,青衫贴背,露出了花凤举隆起的脊梁。
“谁要动我侄儿,先从我花凤举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要杀龙雨,先过青衫!
浮沉醉酒楼里,长着一道八字眉,其貌不扬的王随坐在桌前,亲眼看着黑夜里街对面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嘴角微微上扬,脸色阴晴不定。
他从袖口掏出了一道已经拆开的朱漆密信,一路小跑着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