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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点。”江岫白忽然回头。宁知微快步跟上去，走在他身边。两人的投影挨在了一起。气氛有些微妙，宁知微开口道：“我是来找你问题的。”江岫白看了她一眼：“找不到就跑大路上来了？”宁知微努努嘴：“你管我呢。”“题呢？”题呢？宁知微摸了摸衣服口袋，她的卷子好像在洗灯笼的时候落在了水池边。“我真的是来找你问题的，我带了卷子的。”她急急解释。江岫白轻微扬了下唇角，不置一词。就像看穿他心思似的，宁知微故意说：“不找你问题，我还能找你干嘛？”少年站定，侧身，低头看着宁知微的眼睛：“找我陪你染头发、纹身、打耳洞……”“你愿意？”宁知微打断他的话。“再说。”少年直起身体，继续往前走。傲娇怪……两人走到徐家门口，宁知微抬头看院子里的灯笼，灯笼却不见踪影。她立马跑进去找，结果在水池边发现灯笼被人弄坏，布面全部散开，灯泡也不亮了，就连手柄都断的只剩下一小截。徐叔叔做的这个灯笼彻底无法复原了。宁知微蹲在地上，心里无比难受。她知道是谁干的，现在只想把他们碎尸万段。“怎么了？”江岫白轻声问她。宁知微把头埋进膝盖之间，低声道：“这就是我小时候徐叔叔做给我的灯笼，我把它复原了，几乎就跟他刚做好时一模一样，我想在今天把它送给你跟佑佑……”“谢谢。”江岫白拍了下宁知微的后脑勺，把她从地上搀起来。“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好。”少年音色坚定。灯光昏暗的台球室，纹身哥和他那两个脑子短路的哥们儿，规规矩矩地蹲在角落里。江岫白懒懒地倚靠在球台上，慢慢悠悠把玩一颗蓝色的球。置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循环播放着宁知微的那一句“没学上就去找个工打，天天带几个狐朋狗友装古惑仔，觉得自己很酷？其实你们弱爆了。”他以私人物品被恶意损坏为由，去片区派出所调了监控，不仅找到了纹身哥弄坏灯笼的证据，还看到了宁知微拿着灯笼被他们欺负的那一幕。他没想到宁知微还挺勇，说的话既有趣又带刺，索性把她这句有意思的话录了下来，给今天的场合做个适配的背景音乐。纹身哥反复被宁知微的这句话羞辱，捂着耳朵蹙眉：“行了啊江岫白，意思意思得了。”“得了？”江岫白站直身体，嗤笑着揉了下鼻底，慢悠悠走到纹身哥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给过你多少次脸了？你哪回接着了？”纹身哥知道自己不是江岫白的对手，往后缩脖子，音色颤抖：“要打就打，别骂人啊。”他听出来了，江岫白这是骂他不要脸。江岫白猛地一放手，纹身哥险些坐在地上。纹身哥还没扶稳，江岫白拿起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扣住他的下巴，控制着力度甩了他的脸两下，声音狠厉：“还要脸的话，就别在外边装古惑仔了。”“行行行，我再给你们赔个灯笼呗，这事就算了了，成不成？”纹身哥认怂，瞟一眼旁边两个哥们儿，扯住江岫白的衣袖：“多少给点面子吧，我哥们儿看着呢。”“灯笼是谁弄坏的？”江岫白松了手，替纹身哥理了理他的衣领。他动作看着温柔，眼神却狠，纹身哥吓得战战巍巍，按下他的手：“你就当是我，都一样都一样。”江岫白哼笑，这人看着又蠢又怂，倒挺讲义气，扫了一眼旁边那两位哥，“监控里清清楚楚，是谁，自个儿站出来。”一个戴花帽子的高个子男生站了起来：“是我，怎么了？那女生嘴太损了……”江岫白抄起一颗球就往这人身上砸。“好了好了。”纹身哥起身把他哥们儿护在身后，“江岫白，你说吧，到底要我们怎么做，这事才算完？”放学后，宁知微按照江岫白给她的地址，找到这间台球厅。台球厅所在的街区是青川鱼龙混杂的一个地方，各色人士都有，她是第一次来。台球店对面是一间按摩店，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女站在门口抽烟，看见穿校服的宁知微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交头接耳议论她。

“小妹妹，要按摩吗？”有个红唇小姐姐冲着她笑。宁知微尬笑着回应一下，立马钻进台球厅。烟酒味扑鼻，她皱起眉头。走到最里侧，听见一个熟悉但难听的声音。纹身哥正点燃打火机，给江岫白递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宁知微看向江岫白，他慵懒地倚在球桌边沿，语气很不耐烦：“少跟我套近乎。”所以他真的抽烟？“哟，漂亮妹妹来了。”纹身哥看见了宁知微，朝他那两个哥们儿示意了一下。戏剧化且荒诞的一幕上演了……纹身哥三人整齐划一，毕恭毕敬地朝宁知微一鞠躬：“嫂子好！”宁知微：“……”无所适从地看了眼大佬，大佬显然也被这三个蠢货整懵了。纹身哥看看江岫白，又看看宁知微，挠了挠头：“你们俩不是这种关系啊？那重新来。”“宁姐好！”三人二鞠躬，又起身道：“对不起！”……什么玩意儿？宁知微靠近江岫白，扯了下他的衣角，低声问：“什么情况啊？”江岫白低头看她：“你觉得怎么样可以解气？”宁知微扫了纹身哥一眼，拉住江岫白的衣袖将他带到台球厅外。“怎么了？”江岫白问。宁知微咬了咬唇，说：“灯笼没办法复原了，其实就算我暴打他们一顿，也不能弥补遗憾。”“那你想怎么样。”“让他们接受正当的惩罚？”宁知微犹豫道，又抬头看着江岫白：“那附近好像有监控，可是报警的话……他们认错态度也还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岫白看着她轻蹙的眉心，问：“灯笼的照片你有吗？”“有。”宁知微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相册。江岫白接过她的手机，看到她修复灯笼后拍了好几张照片，其中有两三张是她跟灯笼的合照。“这个就别看了。”宁知微看见他在看合照，急着把手机抢过来。那几张跟灯笼的自拍，她的表情都很做作，要么装可爱，要么装酷。江岫白举高手机，把照片用她的微信发给了自己。手机还给她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将其中一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设置完成后，他举着手机屏幕对着宁知微的眼睛晃了一秒，迅速收回。宁知微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笑脸晃了过去，顿时脸颊发烫。大佬用她的照片做壁纸……这不好吧……“天天看着，就不遗憾了。”他指的是灯笼吧，可是这样也会天天看到她的脸……宁知微好想确认一下他用的是哪张，是那张加了滤镜的，还是那张无美颜原相机直出的……“走吧。”江岫白扯了下她校服里的卫衣帽子。“不管他们了？”“宁姐还想让他们做什么？”少年浅笑。宁知微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们那样太吓人了。”又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纹身哥怎么突然这么乖。”暴揍一顿还是只是口头警告？大佬身手好，又这么酷，那场面一定很热血！没看到，太可惜了！江岫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天色暗下来，他们往路口走，一路上经过了四五个宁知微从没去过的热闹场所。嘈杂的音乐声传进耳朵里，空气中散发着魅惑的酒气。宁知微忽然凑近江岫白，想闻一闻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烟味，鼻尖轻轻地凑过去，却只闻到少年衣衫上清澈的淡香。脖子忽然被捏住，她缩着脖子，尴尬地问：“你家用的什么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