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高源询问李润玉。
李润玉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高源问:“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要我帮忙吗?”
李润玉见高源恳切的模样,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就问:“高大夫,我……我只是有些疑惑,你真的对自己好不容易才总结出来的珍贵经验方子,一点都不藏私的吗?”
“嗯?”高源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李润玉道:“最先你就愿意把大剂量使用乌附药的秘方无偿告诉我,后来又跟我分享奔豚汤的使用经验,这经验是连吴大夫自己都没总结出来的,可见其珍贵。”
“这次抗击疫毒痢,你又贡献出了解毒汤,还把这个汤药告诉了全县所有人。现在更是任何要求都没有提,就把方子交给了范教授去研究……你这……我……”
高源有些好笑,他说:“我还没心疼起来,你倒是替我心疼了?”
李润玉道:“人都说崽卖爷田不心疼,你倒好,自己就把自己的田地都卖完了。”
高源却摇了摇头:“李大夫,你这话说的不对。”
李润玉问:“哪里不对?”
高源一本正经道:“土地是国家和集体的,怎么能买卖呢?”
李润玉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他跟人家聊正经的,人家跟他闹着玩,他说:“高大夫,你认真点好不好?”
高源道:“我一直都很认真,我从不开玩笑。”
李润玉一噎。
高源对他道:“医术是用来救人的,我分享出我自己的经验,不就能救更多病人了吗?我把我的方子交给范教授,若是能推广出去,不就能使更多人获益了吗?所以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李润玉自己反倒是愣了一愣,他问:“就这么简单吗?”
高源反问:“能有多复杂?”
李润玉又问:“那你都不考虑自己或者后人吗?”
高源轻轻叹一声:“李大夫啊,医学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我?”李润玉一怔。
高源往旁边指了指:“咱们县里最大的医学世家是严家,严桥老大夫把他们严家的内治法看的比性命还珍贵,所以沉丛云离开严家之后,他想弄死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把医学经验视若珍宝,丝毫不肯外传,这样就真的能维持他们严家的医学地位了吗?还不是被李大夫你给抢了头彩?严家现在的人才凋零,跟他们的敝帚自珍是分不开的。”
李润玉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高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李大夫啊,我是真不怕别人学走我的医学经验,我怕的是他们学不会,学不好。”
李润玉看向高源,再一次折服于对方的心胸气魄。
高源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些人把某些先辈总结的医学经验私自珍藏,当做不可见人的宝贝。医学本就是扶危救困所用,先贤若是知道自己呕心沥血的着作被束之高阁,被藏在见不得光的阴暗处,恐怕都得气的活过来吧。”
李润玉顿时一滞,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针对了,而后,他脸色不正常地红了起来,竟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你……你……是知道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