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说:“苏芽到周宅探望宋瑾去了,如今快到饭点,约莫快要回来了。”
沈淮看着颜氏一个人又是烧火、又是做饭的忙碌,怎么好立刻便走?
他吩咐高峻烧火,高峻却为难道:“公子,给我指个别的活行不行?让我烧火,这锅底我能给它捣破了。”
如此蠢蛋,留来何用?
沈淮无奈,狠狠瞪他一眼,笑眯眯地坐下烧火。
颜氏忍俊不禁,让他自去忙活,沈淮立刻表示,无甚要忙的,今日来得巧,就在苏家讨些吃的。
实际上,他近些日子只要在家,三餐都恨不得往这边来,对颜氏的称呼早从“苏夫人”变成了亲近的“严姨”,每日肉鱼蔬菜、柴米油盐,都让老周头多送一份来,颜氏早就习惯了为他多备一些余量。
于是这对未来的女婿和丈母娘,就一个烧火,一个做菜,其乐融融地将小厨房聊得热闹起来。
今日沈淮还特意点了一道“醋溜芽儿菜”。
刘云自漕运船上拿下,特意送来周宅的芽儿菜,被沈淮一根不剩地全部拿来了,“严姨,今日醋溜最实在。”
与此同时,周宅里,宋瑾住的那间厢房,苏芽正在宋瑾侧旁打坐。
宋瑾依旧躺在床上,头面和手臂上的药膏子还有些湿润,因而不敢乱动,以免剥落。他眼珠子在那已定型的草泥面具下,专注地看着苏芽。
苏芽额头有汗,脸色却十分好看,望之便知其状态之佳。
宋瑾的眼神却似有百般挣扎,怔怔出神中。
待到苏芽抬手收功,将一道长气悠悠吐出来,睁开眼睛正对着宋瑾时,她便笑道:“是我又有哪里练得不对么?为何这般哀愁地看我?”
宋瑾眼神恢复澄明,淡淡地看着她。
苏芽眼珠子一转,调皮笑道:“跟着你习武近三年,这还是头一次没有被骂,真是稀奇。”
她趴近宋瑾,看着他脸上的药壳子,“宋瑾,你用的这种草药膏子,真的不会把你的皮子染绿吗?”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那还透着油光的药壳子上碰触一下,稀奇地缩回手来,仔细看着自己的指尖,“咦,真的没有染色的。”
自得知宋瑾的真身后,起初两天宋瑾刻意避着,待宋瑾冷嘲热讽地带她去理刑大堂遛了一圈之后,二人便又如从前般亲厚了。
苏芽未见着宋瑾换药的情景,还道他只是被毒改变了面目,心中便仍当宋瑾是个叔伯,便如待刘三点一般。
自十二岁没了生父,娘儿俩相依为命,苏芽心中其实对于后来的两位长辈是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
尤其以宋瑾与她两年多的相处,倾心相授、舍命相救都一一经历过,在她心中又与刘三点别有份不同。
宋瑾脸上糊着药壳子,不敢稍动,更不敢大声说话,只好从牙齿缝里含糊地道:“没大没小。”
苏芽噗呲一声笑出来,“哪能常年分大小?难得你有这样的时候。”
她练功结束,有些口渴,转身从桌上倒了两杯,习惯性地先端一杯给宋瑾,却发现不得其孔而入。
不由有些心疼道:“就只能这样,滴水不饮、粒米不进吗?”
她皱眉思索,立刻站起来要走。
宋瑾眼珠子跟着她,“去哪?”
“再有一个多时辰便换药了,对吧?我回去给你弄些吃的,回头趁着换药的时候多少用一点。”
苏芽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小跑着走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后不久,一道红影便自墙外,悄无声息地飘进这间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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