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方遥及时出手,罗漾估计已经被那怪物吃掉了。这后半句太岁神用余光看了看罗漾,没讲明。
当初被救的人还在,救人的人却没办法再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武笑笑不知还有这一段,只是随着太岁神的话再次确认:“你们遇见的那个怪物,也是人形植物?就是其实也看不清里面是不是人,都被荆棘遮住了,勉强能看出有头颅有四肢……”
太岁神刚想点头,却听见梦黄粱纠正:“不是四肢,我跟那玩意儿近距离接触过,荆棘里的东西少了一条手臂。”
太岁神、烧仙草、勃朗宁、soke都没注意过这个,但当时和人形怪距离最近的罗漾的确发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如今被梦黄粱重新提起,他猛然抬起头,在意的点却并非两条阵线遭遇的植物人形怪是不是同一只,而是……断臂。
“天雷,笑笑,”罗漾定定看向自家伙伴,眼里燃起某种热切希望,“那个人形植物怪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对啊,”两人不明所以,“就从地板里。”
“你们确定它是来帮助你们的?”罗漾又问。
“当然,”于天雷毫不犹豫,“它一出现就把前面那些
()表皮像被溶解了的野兽怪物弄死了,而且弄完就回了地下,压根没碰我们和那些旅客一根手指头。”
“而且特别奇怪,”武笑笑补充,“它回到地下以后,地板就像没被破开过一样,恢复得完好如初。”
“一样,”勃朗宁越听越确定,就是他们在重污染区沙砾地里遇见的那只,“袭击完我们之后,那个人形植物怪也是缩回地底下,没留一点痕迹。”
“不是袭击。”罗漾缓缓摇头,第一次认真回顾了当时的种种,半晌后,看向那一刻在场却并不一定知晓真正情况的烧仙草、太岁神、soke、勃朗宁,“它只是一直追着我不放,但没有攻击动作,说不定它只是想帮我挡住那些表皮溶解的怪物。”
四人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强行解释了。怪物都追着你不放了,还不叫袭击?再说如果怪物没有袭击意图,方遥过去揍它干什么?然而思绪就在这里顿住,四人几乎同一时间福至心灵,也看懂了罗漾眼中那热切的希望。
来自里世界深渊的人形植物。
里世界深渊是里世界的时空黑洞。
坠入时空缝隙的方遥。
少了一条手臂的“植物果实”。
方遥留在地上的断臂。
“罗漾,你该不会……”这联想太大胆,以至于尽管似乎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但四人依旧觉得荒诞到匪夷所思。
“为什么不会?”哪怕变得面目全非,至少证明方遥还活着,罗漾好不容易抓住这根希望稻草,不愿放开,“他是和那些被咬断的笛谬触手一起坠入时空缝隙的,那些触手在里世界深渊里异化成‘荆棘’,缠住他身体,甚至与他共生成一种全新存在,这都是有可能的!”
“罗漾,如果这个人形植物怪是方遥,那你怎么解释在重污染区,方遥和这个怪物面对面交手过?”太岁神冷静发问,“难道有两个方遥?”
“说不定真是两个,”一直思索着的勃朗宁,无预警倒戈到罗漾这边,“我们第一次在火车上遇见无尽夏和黄帽鸭,他们救了我们,第二次在安全屋里遇见无尽夏和黄帽鸭,他们又救了我们,但第二次救我们的两个盒里生物,却不记得曾经在火车上救过我们,如果他们不是失忆,说明这段火车旅程里至少有两条时间线,那么有两个方遥也很正常。”
罗漾关心则乱,大脑都被方遥和人形植物占据,忘了还有无尽夏和黄帽鸭“疑似失忆”这件事,经勃朗宁这么一提醒,“方遥活在里世界深渊里”的可能性瞬间从万分之一提升到正无穷,连带着看勃朗宁都顺眼起来。
但安全屋这边的四人已经听懵了。
梦黄粱:“什么跟什么?”
一匹好人:“两个方遥?”
于天雷:“罗漾别吓我,你说那个‘植物人’是方遥?”
武笑笑也想说话,却忽然看见门口多了一个身影,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喊的却是罗漾:“队长——”
罗漾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下一秒大脑完全空白。
方遥
就在门口,浑身遍布荆棘割伤的血痕,少了一条手臂,脸比平日里更白了,近乎透明,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只那双眼睛和从前一样漂亮,像浅棕色湖面落了点点冰蓝色的雪。
“真是你?”烧仙草第一个走过去,围着进门的人看了半天,长舒口气,“靠,什么时候从时空缝隙里逃出来的?算了,回来就好,不然罗漾随便看个怪物都觉得是你。”
“那株植物?”方遥淡淡挑眉,“是我。”
烧仙草的话头卡住,连表情都不知道该摆哪个。
方遥却越过他进屋,径直走向罗漾:“那个时空缝隙就是里世界深渊,我在里面和笛谬的触手融成一体,产生了变异……”
罗漾随着对方的声音冷静下来:“那里的时间线是混乱的?”
“嗯,”方遥已经来到罗漾跟前,眼眸微垂,视线里仿佛只有面前这一个人,“所以我可以出现在自己还没到达入侵树前的重污染区,作为怪物和过去时间线上正常的方遥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