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兄自然还是不信的,周瓒也懒得再说。他确实是在忙着融资公司的事。亏谁的钱也不能亏祁善的,否则下次他再走投无路的时候找谁去?祁善是周瓒的退路,他的安身立命之地。可她如果真的嫁给了周子歉,她的嫁妆,她的人,她的全部生活都将属于周子歉,周瓒又该如何自处?
祁善从洗手间出来,心里正犯愁呢,头发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周瓒站在她身后,满心狐疑,“你干什么?”
这话难道不是该她来问吗?祁善说,“上厕所!”
“我问你为什么老往厕所跑?”
“我喝了太多水不行吗?”
周瓒失去了耐心,光他刚才看见的,半小时之内祁善已经第二回跑厕所了,脸色一次比一次糟糕,“别废话啊,快说你出了什么毛病!”
祁善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悄然多了一抹红,期期艾艾了一会,横下心说:“哎呀,是那个……”
“哪个?”周瓒咬牙切齿,声音也抬高了,可就在某一瞬间,他忽然反应了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面色变得缓和。在周瓒看来,祁善的心理素质堪忧。她心里但凡有事,要不就不停喝水,甚至内分泌也会受影响。在他记忆里有过好几回这样的经历,第二天就要去旅游,或者有重要的活动安排,她的大姨妈会莫名其妙地提前,杀她个措手不及。他试过在中考前受命给她送红糖水,也在少林寺陪她去买过女性用品。这样想来,今天的大姨妈肯定也不在计划之中,难怪她坐立不安。
“那也不用像没头苍蝇一样,吓我一跳!”周瓒抱怨。
“我什么准备都没有。”祁善苦恼得很,她刚才向隆兄打听过了,山庄还没正式开业,并无日用品出售,陈洁洁那里也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翻遍包包,找到了一片护垫,可也顶不了多久。她别扭地转身,问周瓒:“我裤子没事吧?”
周瓒低头,在牛仔裤的包裹下她臀型还不错。
“看到了吗?”
“看到了……哦,没有。”
“明天才下山,我今晚怎么办呀!”祁善被周瓒看穿了,也顾不上矜持,苦着脸哀叹一声。
“要不要我去问那几个女孩子有没有带那玩意?”周瓒提议道。
祁善眼睛放光,“好,你快去。”
几分钟后,周瓒去而复返,祁善一脸期待:“她们有没有?”
周瓒一言不发地推着她往前走,祁善犹在追问:“到底有没有呀?”
“我没问!”周瓒闷声道。他不知该怎么向她描述,他一回到位子上,几个女孩子围着他笑闹,他憋了几次,实在开不了那个口问她们:“你们谁有卫生巾?”
祁善绝望道:“我完蛋了!”
“你不可以去买?”周瓒没好气,他刚才回去拿了车钥匙,说,“我陪你下山。”
周瓒的意思是让祁善和他迅速到山下的小镇把东西买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祁善觉得不妥,山路蜿蜒漫长,来回至少两个小时,即使要去,也得和子歉说一声,免得对方担心。
祁善尚未把自己的尴尬事向子歉说明,他们还处在恋爱的最初阶段,每次单独相处都希望在对方面前呈现完美的状态。祁善尽力掩饰,然而子歉仍然有所察觉,他问过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她给出的答案同样是“水喝多了”。
子歉心里有自己的顾虑。祁善第二次去洗手间用了很长的时间,子歉去找她,可经过吧台时他停下了脚步,青溪正一个人在那里擦拭红酒杯。
“你做了什么?”子歉问她。
青溪抬头,眼里有困惑,“什么意思?”
“祁善为什么找你?你跟她说什么了?”
子歉的语气并不凌厉,可他话里的怀疑让青溪难以接受。她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磕坏了是要从工资里扣钱的。
“我和她能有共同话题吗?”青溪眼睛一转,又说道,“除非是聊你的事。”
“她脸色不太对劲。如果你知道原因,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怕我给她吃了不好的东西?直说好了。”青溪笑了,又拿起了擦杯子的软布,“你还提醒了我,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是这个意思……”
“我什么都没做!”青溪再抬起头来时,面色谦恭依旧,眼眶却微微发红,“她问我有没有热水,我给她倒了。她说‘谢谢’,我说‘不客气’,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