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道:“那我来了?”
——这话说的,真像个女土匪。
沈青梧自己没感觉,张行简愣一下,噗嗤一笑。
他手心捏汗,为自己的决定而没有把握,而些许羞窘。他勉力压制着这些情绪不露怯,看沈青梧这女土匪架势,倒轻松一些了。
张行简别过眼:“你先去洗浴。”
沈青梧:“我傍晚来的时候就洗过了。”
这话一说,二人都一愣。
沈青梧目光闪烁,张行简诧异看她一眼:她的意思,莫不是说,她傍晚来时,就想对他……
唔,他倒是绕了这么一大圈。
张行简温声:“再去洗一下吧。”
沈青梧心知此人过于洁净的讲究,虽心中不耐,但也不想为这种事发火。她“嗯”一声转身向隔壁净室走去,实在熟门熟路。
张行简坐于榻间出神,正要起身自己也去洗漱时,看到屏风后一个插着花的脑袋又探了出来。
沈青梧邀请他:“鸳鸯浴来吗?”
张行简:“……”
他虽有兴趣,却心中另有打算。他摇摇头,微笑:“不必。”
沈青梧目光灼灼:“过期不候,你想清楚了。”
张行简:“沈二娘子若再不去洗浴,水便凉透了。”
沈青梧嗤一声。
她也不懂一间房,同一个净室,为什么还要有屏风挡着,各洗各的。在军营中,因她女子身份,不得不多迂回两步;但她和张行简之间,何必要这么生分。
沈青梧出来得很快。
她松松地揽着外袍,盘腿坐在张行简榻上。她听着哗哗水声等人,心中浮想联翩,对即将到来的事充满兴趣:
床笫兵法,分外有趣。
张行简天生合该被她睡。
无论他二人多么面和心不和,一上榻,张行简再不承认,他也要沉沦于她。这种事分外美味,让人食髓知味。沈青梧每一次碰到他,都有骨血中那种酥酥战栗感,爽意直达颅顶。
是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她只对张行简有这种强烈至极的感觉?
所以张行简说他被欲折服,沈青梧几乎毫不犹豫地就信了——这么舒爽的感觉,谁会不折服?
只是可惜她总是要抛弃张行简的……
沈青梧一边想着抓紧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爽个够,一边寻思着回到军营后,自己是否该试着成亲,找个伴侣。她并非需要婚姻,她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张行简从屏风后走出。
沈青梧身旁的烛火摇晃一下,她的眼睫上一滴水直直地溅入眼中。陡然濛濛的世界中,她看到一个人影走出。
沈青梧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既忍受着水溅到眼中的刺痛,也在那种刺痛中看到五色斑斓的世界,看到越来越清晰的俊美郎君。
沈青梧已经很难形容张行简的好看,狼狈的好看,凄然的好看,羸弱的好看,洁净无垢的好看……他一步步走来,步履悠缓与她狂跳的心脏丝毫不合拍,她却早已脸热万分。
沈青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她克制着没有起身。
张行简:“等了许久了?”
他站到榻边,俯身看她,手上还抓着一张干净的长巾。
他俯身来和她说话,沈青梧仰面,他垂落的发丝柔顺地贴过来,睫毛飞翘,眼若银鱼清亮,皂角香盖过了他身上原本的气息。
沈青梧不说话。
她过来拉他的手,要他上榻。
他躲了一下,在她面前蹲下来。他犹豫一下,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轻轻掀开她本就未绑紧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