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贺晚一些时候才到家,碗筷已经摆好,就等着他这个大家长宣布开饭。
池贺在外头睥睨凌人,回到家里却很随和。
当然了,这份随和肯定不是给的靳家三人。
他目光所及,只有池虞。
靳父正襟危坐,表情拘谨。
面对这个小了自己十来岁,气场却格外强大的年轻人,他总是没办法持一颗平常心面对。
池贺目光落到他身上,笑了笑:“说了是家宴,别拘束,随意些。”
话是这么说,可靳氏夫妇一举一动都不敢掉以轻心。
倒是靳尧,没那么多顾虑,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筷子起落,高脚杯举起放下,吃喝自在,全然不像他父母那样小心。
他不到十岁就被父母以培养感情为理由送到池虞身边,说得好听点是青梅竹马,其实更像是高级陪玩。
有的时候,司机“忘记”接少爷回家,靳尧便留在池家用饭,甚至于过夜。
靳尧对这张长长的餐桌,可能比池家旁系的那些亲戚还要熟悉。
悠然自得的靳尧多少有些扎眼。
池虞往嘴里送了颗青豌豆,视线不动声色的移向腕表。
唔,该是时候上菜了。
宁瑾端着跟桌上精致菜肴格格不入的猪骨汤走进餐厅时,靳尧正在专注盘子里的龙虾。
打从坐下后一直没说话的池虞突然开口:“汤放下,上桌一起吃。”
她的声音将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靳尧几乎立刻坐直了身体,盯着那碗飘满油花的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宁瑾顶着几道各有打量的目光,缓缓白了脸,“小姐,这不合规矩。”
她猜到池虞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没想到,池虞居然打算当着靳尧父母的面,给她难堪。
池虞放下筷子,金镶玉碰击骨瓷盘,清脆的声响。
极小的动作,预示着她不高兴了。
坐在上首的池贺淡声发话:“坐下吧。”
这个家里,池贺的话就像圣旨。
宁瑾咬着下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哗啦”一声拉开椅子,明显带着情绪的直直坐下。
她怨池贺明知道池虞准备欺负她,非但不帮她,还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