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林带着李雪颜去了一个小学。李雪颜有点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别告诉我,其实你已经有个在上小学的孩子了!”肖君林咧嘴一笑,说:“我倒是想来着。这里是我的母校。下车,我带你进去走走。”李雪颜就下了车,跟他一起走了进去。门卫拦着他们,说是现在已经放学了,不让人进去。肖君林跟门卫说:“我是这里毕业的,明天就要出国了,走之前,想来看看以前上学的地方。”又指着李雪颜,说:“这是我女朋友,她是法医,我们两个是好人,只是进去看看,绝对不会搞破坏的。”李雪颜好笑地看着肖君林,他这个人,说起谎来,真是特别地诚恳!果然是做律师的,任何事情,不管真假,都能让他们说的千真万确。
小学里面的那个小卖铺已经关门了,放学之后,学生都走了,这个小卖部,自然也要关门的。肖君林很是可惜的样子,说:“本来还想来看看有没有那个我经常吃的小零食的,真是可惜,现在只能干走了。我想你肯定没有过那种,拿着包零食,一边吃,一边围着操场走的经历。”李雪颜点头,她不否认,她确实没有在合约的经历。以前在学校,她基本都是坐在课桌前学习的。当然,她的座位附近,永远都会被一群男生占领了,然后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话。她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也没有任何学校课余生活的经验。最多就是放学后,会留下来参加跆拳道的训练。不过,那也只是练了一个星期左右。她的同学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就连教练,也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可以教给李雪颜的。她打的那些拳脚功夫,可比跆拳道狠多了,许多都是程恺弋手把手教的。所以,她经常把跟她对练的同学打趴下。
肖君林带着李雪颜到操场上,说:“休息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围着操场走,说说话,其实很舒服的。”李雪颜侧头看他,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男孩子,肯定是一下课就抱着个篮球跑出去的。还有这种闲情逸致,跟同学在操场上散步?”肖君林就说:“被你看穿了!我也是看到我们班的女生经常会这样做,觉得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样子的。”李雪颜垂头,说:“我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她不喜欢一群人在一起的感觉,吵吵闹闹的,场面太混乱,搞得她头疼。
李雪颜今天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连体裤,肖君林看了看她的衣服,问她:“要不要试试在草坪上躺着,看天空的感觉?”李雪颜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怎么会有人叫她躺在草坪上的呢?她是李雪颜耶!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注意着她的形象,是绝对不会那么躺着的。肖君林虽然是问了李雪颜意见的,但其实也没等到李雪颜回答,就拉着她跑到了草地上,自顾自地躺下,右手枕在头后,左手拍着他旁边的位子,说:“来啊,躺下试试,很舒服的!这里没有别人,不会被别人看到的。”李雪颜挑眉,脱下
高跟鞋,在肖君林身边躺下。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所,脱下了她的高跟鞋。
肖君林侧头看她,问:“怎么样,很舒服吧?不要总是端着你的架子,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凡人的生活,也有很多乐趣的。”李雪颜学着肖君林的样子,把手枕在脑后,看着漫天的白云,还有朱红色的夕阳。这样子躺着,确实很舒服。虽然草有点扎人,可是躺着的时候,空气都比较清新,视野也辽阔了许多。李雪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那些影响她心情的事情,也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肖君林侧头看着她,她嘴角微微上扬,是一个跟她平时那种笑不一样的弧度。她虽然很漂亮,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是冷冰冰的,永远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没有人能真正跟她亲近起来。她的笑容,总是少得可怜。这个女人,永远都把自己包裹在一层层的化妆品和华服下,让自己高高在上,永远完美得无懈可击。终于,今天她放下了她的那些伪装,即使她还是化着妆,穿着那些贵得离谱的衣服。可现在这个她,好像才是真正的她。有着温暖的笑容,这样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好看。
他们一直淌在草地上,直到天开始黑了,肖君林才拉着李雪颜站起来,说:“走啦,带你去吃东西。”李雪颜“哦”了一声,跟着他站起来,穿上高跟鞋,再次变回她女战士的模样。她早就习惯了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随时保持完美的样子。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不过,感觉确实很好。没有高跟鞋的束缚,身心好像都舒展了许多。
肖君林没有带李雪颜去吃什么高档的料理,今天他就是打算颠覆李雪颜所有的生活习惯,让她有一种全新的体验。
李雪颜看着眼前的小摊子,皱起了眉头,看着肖君林,问他:“喂,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吃饭吧?”肖君林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了,说:“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牛肉丸一级棒的,都是老板自己手打出来的,不比你在大酒店吃的差。”李雪颜低头看了眼椅子,总觉得上面有一层油。肖君林看她这个样子,就站起来,把她按下去,说:“坐下吧,刚才草地上都躺过了,还怕这点油渍吗?”李雪颜气呼呼地看着肖君林,说:“你好样儿的!”肖君林就眯起眼睛,对着她笑,说:“我一直挺好的!这顿我请你,我好吧?”李雪颜斜眼看他,说:“先生,你可真是大方啊!”在这个地方吃一顿,估计在皇朝连一个菜都买不起。
点菜这种事情,当然是肖君林来做了,李雪颜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在这种路边摊吃过东西。就算是五岁以前,她和李肖然在g市,也不会吃这种路边摊的。李肖然对她的饮食,一直很上心。她说路边摊是大人吃的。有时候她自己会在这种地方买了东西带回去,然后给她去饭店叫上一份饭,她们回家后,各自吃属于自己的食物。李肖然是个很好的妈妈,一直把她
照顾得很好。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罢了。
李雪颜想的出神了,连东西端上来都不知道。肖君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她:“你在想什么呢?”李雪颜抿抿嘴,说:“在想我妈妈。”肖君林就说:“想阿姨的话,回去看看她嘛!不过,你不像是会想妈妈的小孩儿啊!”李雪颜垂头,说:“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肖君林把一碗小馄饨推到她面前,说:“尝尝。”李雪颜就低头吃了起来。她今天真的很想李肖然,全世界,最疼她,最爱她的,只有李肖然。
肖君林问她:“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李雪颜点点头,她现在满脑子,只是在想着她妈妈。在g市的那段生活,不断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李肖然一个人带着她,真的很辛苦。李雪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肖君林忙说:“我带你来吃这个是想让你开心的,要是味道真的不好,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吃了。我带你去皇朝就好了嘛,你不用摆出这副表情吧?”李雪颜继续垂头吃馄饨,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我只是想到了我妈妈。”肖君林就说:“那我送你回家,送你回阿姨那儿。”李雪颜点头,她现在好想抱着然然,闻闻她身上的香味。
坐在肖君林的车里,李雪颜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风景,突然开口:“沈敏如怀孕了。”肖君林侧头看她,说:“所以你心情不好?”李雪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想到了我妈妈。”肖君林就问她:“这跟阿姨有什么关系?”李雪颜依旧自己说自己的,“我妈妈也是未婚先孕的。在我五岁以前,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在g市生活。那个时候,她自己也刚刚大学毕业。我们的生活并不好,可是,她从来舍不得让我吃苦。她自己可以一天只吃一碗泡面,但是一定会给我买牛奶。”
李雪颜的眼泪流了出来,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她看着李肖然笑嘻嘻地抱着牛奶回来的时候,她有多难受。她好想快点长大,不要让然然这么辛苦了。她家然然,真的为她吃了很多苦。也许现在,所有人都觉得然然是依附着她爸爸生活的,自己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可是,只有她知道,然然是一个很能忍的人。生活再苦,她都依然笑嘻嘻的,抱着她说:“颜颜,喝奶奶了!”明明她自己,已经两顿没吃了。明明买完牛奶之后,她钱包里只剩下几十块钱了。
肖君林递了张纸巾给李雪颜,说:“现在都好了,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李雪颜擦着眼泪,说:“我们在g市的生活,连我爸爸都不知道。然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我也没有。然然不想让爸爸心疼,我只是想把我妈妈的好,一个人留在心里。单身妈妈有多辛苦,我自己看到过。我只能退出。”肖君林没再说话,他知道,李雪颜打算跟郑旻修分手了。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没用。或者,送她回她的避风港,是对她最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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