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苏晚青又陪老太太在客厅坐了会儿,等闻宴祁从卫生间出来,就说时间不早了。
老太太站起来,有些不舍的样子,握着苏晚青的手,“现在认路了,以后没事儿就多过来坐坐。”
苏晚青轻声应和,“知道了奶奶。”
她转过身,想去拿包,却看见闻宴祁先她一步把包勾了起来,宽大卫衣俯身时带起鼓风,他面无表情地将链条背带绕了两下,一个背包就这么变成了手包。
老太太满意地看着俩人,即便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昭然若揭。
不错,知道疼媳妇儿了。
又说了几句各自保重的话,闻宴祁领着苏晚青出了别墅,苏晚青还是有些犹疑,转身往二楼的露台上看了眼,好像是有隐约的人影,但她也没不确定,温声询问闻宴祁:“就这么走了,不用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吗?”
闻宴祁轻撩眼皮,没像她似的回头看,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他们知道。”
闻家别院是新中式的园林装修风格,小径是鹅卵石铺就的,苏晚青只顾着低头走呢,蓦地发现身边人停了下来。
闻宴祁往下东南角的地方,她也跟着看过去。
一片花圃中间,两位像是保姆一样的阿姨围着几株向日葵,正在摆放花卉专用的补光灯,天色已经完全漆黑,唯那一角还是灯光煌煌,照着的花团几乎是在盛放的边缘。
“什么时候种的?”闻宴祁音量不高,但带着股冷风。
那边的人扶稳了灯才回答:“向日葵是上午运来的,现在正应季,送来的师傅说晚上补点儿灯,明天就能全开了。”
苏晚青不解地抬头,只看见他收紧的下颌线,目光也是隐忍克制的,喉结滚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拔了吧。”
说完这句,闻宴祁似乎没有着落似的,牵起了她的手,随即也不待苏晚青做出反应,就拉着她快步走出了院子。
-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
苏晚青在这样的安静里坐立难安,她隐约察觉出了一些线索,闻宴祁和父亲关系尴尬,对梅清也说不上认可,刚刚那通隐忍未发的脾气,这些好像都源自于同一件事。
或许他想起了他的妈妈吧。
可她这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开进左岸水榭,闻宴祁总算偏头看她,目光说不上冷淡,就是有些难掩的倦意,“忘了问了,是回家还是医院?”
“医医院吧。”明天是周日,她本打算再陪护一晚的,可偷看了闻宴祁一路后她又有些犹豫,如果他需要她陪,她也是可以选择重色轻友的。
可闻宴祁似乎并没有那个想法,把着方向盘就要掉头,“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苏晚青有小小的懊恼,随即说,“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顺便上楼收拾点东西吧。”
“行。”闻宴祁解锁车门,摸到了中控台上的烟,嗓音都透着股闷滞,“那我等你下来,再给你送到医院。”
他不打算回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苏晚青没开口问,心事重重地下了车,乘电梯上去,随便收拾了睡衣还有几件贴身内衣,装到纸袋子里,又抱着袋子坐在床边沉思了几秒。
掏出手机,她给杨沅沅发了条微信。
杨沅沅秒回,但却是一堆废话。
苏晚青拎着袋子下地库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闻宴祁,他站在车尾,指尖夹着猩红,那儿没有垃圾桶,他就把烟灰按在空烟盒里,车库空旷寂静,再小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他对电话那头说待会儿,然后苏晚青听见翟绪的声音,他说好。
她走过去,脚步放重提醒他,“闻宴祁。”
闻宴祁抬眼看她,顺势挂上了电话,“回来了?”
苏晚青点点头,又默了好几秒,“要不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说完又想咬舌,她明明是想问他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