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黑峻峻的眼睛失态地看着她,耳尖慢慢变红。yueduye
肖子烈说过,师兄耳朵红,就是在气头上。
生气她也要说。
衡南语速很快,就像飞刀:“还是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做顿饭就会累死的废物。”
盛君殊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君殊,”衡南冷然瞥他一眼,“我也是通过考核,历过洗髓,从几百个孩子里选出来,才做了你师妹的。”
“我只是小你几岁,才排在你身后。别人只是没你练得好,不代表除你以外都是废物。”
盛君殊让她说愣了:“我没说你们……”
“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衡南漠然地打断,她的眼睛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异样的光,“你靠我一下,我不会倒。你不要看不起我。”
甚至,她有时会恶意地盼望,全世界都背弃他才好。
师兄的好,对谁都好。等到那时候,她便将他整个儿拖入黑暗的巢穴,就独占了只属于她的好。
“……”
“我是没见过师兄这样。”盛君殊一惊,衡南冰凉的手就顺着敞开的衣领钻进去,恶意地按压他的锁骨,“但是这样更好。”
盛君殊一把攥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撒野,两人混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直视病号服了。
“……别,别闹。”好半天,他才低哑地说,已无半分气势。两人对峙,衡南拿了半天,才将手从他紧握的掌心里抽出来,都让他捏痛了。她看了看手,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架,又凑上来。
盛君殊闭着眼睛给她亲。
他大致摸清了,衡南是个弹簧性格,你弱她就强,你持续地弱,她就发疯——他为什么还是不躲?
他这么想着,甚至她爬到他膝上又不慎滑落下去的时候,还顺手扶了一把。
师妹好像不大会接吻,她就只有一招,啄木鸟。
衡南找到了着力点,整个身子都挂在盛君殊身上,他依然坐得稳稳当当,大约是男女力气差距大,推不倒,亲了一会儿,她也累了,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好半天,盛君殊拢住她的头发,她后脑勺上轻轻按了一下,将她惊醒。
“动一下,”他说,“腿麻了。”
他没说“下来”,是“动一下”,衡南就把跪着的膝盖骨挪开,慢慢抽开腿,舒舒展展跨坐在了他膝上,挪的过程中,盛君殊被她的骨头压痛几次,呼吸带上些喘,将她听得心神不属。
随后门“咣当”地砸在了墙上,两人一惊,齐齐回头,拐杖的声音毫无章法地笃笃凿着地,忽然一停。
徐舟脑袋上缠着绷带,胳膊肘固定着拐杖,一只手慌忙盖着眼睛:“对不起。”
“我……”他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走廊,咕咚地咽下口水,带着哭腔道,“我他妈也不敢回避了啊。”
“咚咚咚……”走廊里,一串跑步声由近及远。徐舟背后一寒,笃笃地挪近了小情侣,即使他们在亲热,但这亲热起码带着人气儿,“出事儿了小姐姐……”
“出什么事儿了?”衡南坐好,脸色沉沉地向外看。
“咚咚咚咚……”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孩童嬉闹,在走廊相互追逐。
“听见了吗?”徐舟牙齿打颤,指了指背后,“走廊没人。”
盛君殊走到门边,走廊里昏暗一片,一团绿幽幽的光,那是贴在靠下的墙上的“安全出口”应急灯。医院一般是两套供电设备,停电并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