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算是多,只精简了三个马车下来,任谁都瞧不出是个太过富贵人家,琅嬛惋惜的看着那些萧常瑞替萧华予备下的东西,只是东西少也有好处。
一来行进速度快一些,二来一路不会招人眼球,虽然护卫带的多,但防备之心不可无,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将来缺什么再教人捎去也可。
萧常瑞来时扑了个空,只是府上管家给他递了信,乃是萧华予亲自所书。
以免姐弟二人当面相见别离再情难自禁,萧常瑞哭不哭得出来萧华予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定然是要哭的,到时候泪水泛滥成灾反倒不如不见。
萧常瑞心里闷闷的,总是有一种姐姐嫁人就不疼他的怅然若失。
颂城位于南齐稍稍偏北的地界,而黎州则是位于南齐最北之地,中间隔了一座高山与三座城池,自这山劈开,两边地理气候就不大相同了。
颂城更湿润些,黎州更干寒些。山名叫定界山,算是一座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因此地物产丰饶,多有百姓在此山下居住,若是沦为征战之地颇为可惜,所以定界山也并未设为险关要塞。民风尚且淳朴自由。
马车通山难度极大,尤其腊月里天寒地冻,山路结冰,一不小心便要出现事故。因此只得绕了山沿着一旁的镇子过去,虽费些时候,但更为妥帖。
马车内烧了炭盆,又用帐子遮的严实,只留了个小口去透气,还算是暖和,只是有些冻手脚,萧华予一身裘衣裹得暖和,手里捧了汤婆子,也免不了被冻得鼻尖有些发红。她尽力将脸缩进毛茸茸的领子里,哈出一口雾气。
四周的护卫铠甲戎装,手持枪戟,步伐整齐的护卫,倒是为这短短的队伍增添的几分气势。
她有些惧冷,伸不出手去撩开帘子,只是问道“到哪了”
嘉汝看了一眼回她“已到池州了。”
萧华予思索半刻“池州与黎州接壤,中有座定界山相隔,过来廪州便是黎州了,想来已是不远。”
嘉汝替她细心的掖了掖衣裳“池州太守已经在城外迎接,天也不早了,殿下早早在驿馆下榻,那儿都准备好了。早些歇了,这天寒地冻的,省的染了风寒。”
白芷搓了搓手“越是向北说是越干寒,一进池州边界,果真如颂城不同,一下子冷了许多。”
杨升从另一辆马车中下来与池州太守交谈,外面便是一阵寒暄之声,接着池州太守扬声道“恭请长公主殿下下榻池州,臣武鸣甫携池州官员接驾!”
武鸣甫萧华予有些印象,前些年是得罪了她父皇被贬来池州做的太守,为人肃直刚正,治理地方尚可,在鱼龙混杂的朝堂却吃不开。
此番常瑞登基,更是独断专横,若再将此人调回朝中,免不得又是害他,还不若留在池州能有一番作为。
“武大人免礼,您为南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心中都记着,本宫一路走来,见沿途百姓安居乐业,皆是武大人治理有方。”
武鸣甫不卑不亢“臣为南齐尽忠职守乃是本分。”
萧华予反倒笑了,呼出一片热气腾腾,她鲜少见这样耐夸的人,就是朝上那些迂腐大夫,一得个夸奖都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终于得了重视。
这武鸣甫被冷落了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实在有些不一般。
一干人齐齐的到了驿馆,见里面已是收拾整齐,地龙都已烧上,被褥也换了簇新的,就是马圈里的干草都备的充足,环境不算是多奢华,却胜在整洁干净。
萧华予没有说什么,反倒满意,底下人自然也不敢抱怨委屈。何况看着的确是用了心的。
只是夜里却传来一阵喧哗,只是半晌便又寂静下去,萧华予一路舟车劳顿自是没能听见,琅嬛时刻警醒着,自然清楚,便私下召了人来询问。
来人见是长公主跟前儿的姑姑问话,也不敢隐瞒,只好据实答道
“太守大人与总兵大人素来不和,不日就要吵上一架,然后不欢而散,原本殿下今日前来,是不该闹出这一出的,只是总兵大人实在狂妄自尊又前来挑衅,太守大人生怕扰了殿下歇息,今日便退了一步,不料还是让姑姑知晓了。”
琅嬛挥手让他下去,又给了些打赏。这人的话不可全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明显言语中有些偏袒太守武鸣甫,还是等殿下来日醒来再做计较。
萧华予昨夜虽睡得沉,却睡得不好,一早醒来便气色差些,琅嬛一面替她挽发一面又与她讲着昨夜的事儿。
“池州总兵郑永成是常瑞钦点的,常瑞的心思我愈发猜不透了,你细细打探一番此人人品,再查探二人是为何争执,写了书信递去颂城,让他做主即是。”
琅嬛点头应下,殿下做的极为正确,陛下年纪逐渐见长,即便姐弟关系再为亲密,也不该插手前朝了,若是殿下贸然插手,指不定再生了怨怼,反倒离间了亲情。
况殿下如今更嫁与鲁国公,鲁国公势大,殿下再插手前朝,难免让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