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尧俯看着她,“我李知尧现在是皇帝,朕,想粘谁就粘谁。”
朝雾平着气息,脸侧微红,像刚扫了一层淡粉的胭脂,低声嘀咕道:“都当了皇帝了,怎么还越来越不要脸了……”
被骂了心里也高兴,李知尧嘴角抿一丝笑,仍压着朝雾不让她动,“又提那一窝子女人的事,你刚才在吃我的醋,我现在不要脸你也不生气,是不是说明,你已经爱上我了?”
朝雾想起身起不来,被他逼着在这聊这些话,脸蛋上的红意越来越重。她躺平着身子,一听李知尧问这些就有点别扭,仍旧低着声音毫无顾忌道:“爱你个屁……”
李知尧不但不气,还被她骂笑了。他笑一下之后嘴角便没再落下来,抬手拨开朝雾额头的碎发,眼神描摹她的眼睛鼻梁,最后落到嘴唇。
他落下嘴唇来,却在要碰到朝雾嘴唇的时候,又突然停住了。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停了小片刻,问朝雾:“怎么回事,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怀上。”
说着探了下朝雾的小腹,“嗯?”
听他提起这个问题,朝雾心里不自觉“咯噔”了一下。为什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都没怀上,她是最清楚的。大约当年用了赵太后的香,还是折损了身子。
朝雾不想再提从前的事,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看着李知尧说了句:“可能……是你不行了?”
李知尧一听这话脸就刷一下绿了,立马辩驳道:“胡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朝雾抿抿笑,故意道:“就是知道啊。”
李知尧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由绿转红再变黑,然后一把把朝雾从罗汉榻上抱起来,下了脚榻就往床上去,落了鼻息在她耳边,“待会哭着求我也没用了……”
朝雾听得这话耳根一麻,忙掐他胳膊挣扎要下来。两人正闹呢,李知尧还没把朝雾抱到床边,忽听得窗外大太监谢元回话道:“皇上,奴才有要事向皇上和娘娘禀报。”
大好的气氛被搅了,李知尧颇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把朝雾放了下来。
朝雾站好了忙理了理头发和衣衫,跟在李知尧身后再到罗汉榻上坐下来。等谢元进了屋,两人已经成了最正经规矩的模样,坐得端端正正。
不知道谢元有什么事非这时候来报,李知尧漫不经心问他:“什么事?”
谢元微微抬起目光看了看李知尧,又看了看朝雾,最后目光垂落在脚榻上,微压着有些细的声音道:“回皇上的话,厘侯爷今早退出庆元殿回家后,一杯毒酒离世了。”
本来朝雾原当没自己什么事,只坐着听谢元和李知尧说话罢了。结果冷不丁听到这样的事,她掖在身前的手猛地抖了两下,然后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知尧偏过目光看她一眼,伸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握住。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对厘侯爷毕竟没什么交情,也便没有朝雾这种反应。他心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唯一想到的就是朝雾会不会怪他。
早上厘侯爷在大殿中脱官帽求死,以表他的气节之高。当时李知尧被他骂得怒极,因为朝雾才忍着没杀他,就回了他一句——要死死远点,别污了朕的地方。
结果,他就真回家自杀了。
一直到谢元回完话出去,朝雾都低着眉没能回过神来,整个人像僵了的石像。她手倒是不抖了,只是眼底和面上都没了任何神色,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李知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片刻后解释了一句:“朕没有想让他死。”
朝雾终于有些回了神,眼神微微滞木地转头看向李知尧,然后忽然说:“死就死了吧……”说着声音哽住,忽又道:“对了,顺儿最近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盯着?”
李知尧看出来她在逃避厘侯爷这个事情,她不想也不愿意面对。不知道她心里的情绪到底有多复杂,他只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朝雾没想哭的,可这样趴到李知尧怀里以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溢了出来。她在李知尧怀里趴了一气,把他胸前的衣衫全蹭湿了。
明亮的阳光铺了满窗,李知尧就这样抱着朝雾在怀里轻轻地哄,慢着声音对她说:“钱先生最是有学问的,顺儿学习很好,比我会背的文章还多,将来一定比我有出息……”
接下来的几日,朝雾和平时没什么太大不同,好像厘家正在大办的丧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她偶尔坐在某处,会发呆上一阵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厘家的丧事办完,她也就不再发呆了。
李知尧按照答应朝雾的,给春景赐封了郡主的爵位,并给她和慕青指婚。宫里有了喜事要办,朝雾眼底的一抹阴霾一点点散开,慢慢也就把心思放在了张罗春景的婚事,嘴角也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