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华定自在王如来。
那尊者由胸口抽出一脉本源来,托在掌上,但见锦彩四射,不多时便化作一根擎天之柱。佛祖将它立于浩瀚虚空,仅长如其五指。
骤然,孤风怒号,九霄黑日涌动,乌暗云集遮星,魔波旬降临,直面佛陀,道:“如来,你我今日约定决战,还有何话要说?”
尊者摇头微笑:“波旬,我劝你莫要开战,不然,你一众眷属都将恨你,又何苦来哉?”
波旬凛然昂首,无惧眼前夺目光:“如来,你枉为正法怙主,对众生不可同仁,心存差别,这作什么道理?若我为世尊,无论天人修罗,俱是一理,才叫公平。汝今以歪易正,不可久也,必为吾所代!”
如来双掌合十,曰:“波旬,众生平等乃天地至理,卿无咎过,只是因缘不同,善恶各殊,万物根器有异,未可并进。吾今欲分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若依此理,方可制定纲目,众教因循。你无定章式,万世一理,若有众生根器在下,不能安住,岂非刀兵四起,贪嗔痴盛?”
波旬举指朝天,大喝:“如来有化身千百亿,但有不平,即该现身。世尊为众生母,缘何罔顾生灵?高高在上者,岂是慈主?”
觉华佛微微叹息:“魔王,众生祸福不因如来更易,万物生息不为如来所转。佛居诸世间,能,却无可替人修行。波旬,如来非万能者,难以包举一切也。”
男人银牙一咬,怒而嘲讽:“荒谬,要你时这不行那不成,让人自己来!但天地规则却是你如来所钦定,万物缘法皆由你如来所说,真就个大骗子啊!”
世尊脸色依旧如一,只是答:“波旬,你与如来能力相当,我说无人可包揽群生,你不愿信,可自己能做到否?汝今掀起浩战,生灵闻魔王之名遂得恐惧,听众佛之号顿起恭敬,天人修罗,乃至三途闻佛法皆称道,不愿随尔,你为何还不醒悟?”
佛陀未待其回答,便看向先前的小柱:“汝言如来视众生有分别心,岂不知天有所劣,人有所优,各道生灵,存其善根。你见此桩渺小如斯,以尔之力,能撼动否?”
波旬自然不服,摇身作亿万丈,正上前去拔,怎才发觉那柱已然生根,茎系所及,是他的一众眷属。男人并非不能拽起,可一旦如此,则无数信徒悉皆覆灭。
他犹豫片刻,内心讲:吾今与如来斗法,若我法能取胜,则众生谋福,何惜吾之眷属?于是愤然矗立,欲拔泰柱。
当是时,洪流瓢泼,雷雨三千,凌霄倾倒,沙界皴裂,熔岩沟壑中赫然钻出无数条手来,要拉波旬陷落。魔王无法,只得高高举起掌心巨柱,朝下一劈,与万万怨灵相抗。
谁知那物竟不听使唤,自空中一横,滚将下来,将祂与一众魔属尽数碾过,皆化血水,魂锢于此,永世不得超生。
觉华定自在王如来伸手一指,滚滚黄泉涌出,大众闻言:“波旬悲心过劲,反堕邪途,以他之力为镇,无恶可抗,由此为中,兴地狱之所,凡作恶者,魂灵在此受苦,赎罪而活。”
佛陀又对低头向那柱桩道:“尔今已萌生气,化作英灵,可随缘转世,凡遇’大善如恶者’,即须警觉,引入正途,不使迷航也。”
事了便在其身上镌几行梵文,以作授记,故有“擎空炼狱檑”之称,“幻海不周桩”之号。此后不知多少阿僧祇劫,那物或转生成圣者,或托体作天仙,或投胎为凡人,随缘而动,与寻常物种无异,只因势显出异能,引领迷途。
木由已知巨檑的真正来历,更晓今生其名女脩,本欲往北俱芦洲一善地做公主,却遭恶鬼所蔽,演出这段纡折来。
正感慨间,蒙胧胧,灰茫茫,一束青光照进来。
继而诸景再变,若镜内观花,便瞧见地藏大士在混沌外与谛听语。它问曰:“自古以来,黄泉诸灵,并无解脱,菩萨曾许诺,但执一即可脱困,实在不合原理。您明知不能,为何要说?此非诳语耶?”
菩萨合掌开口:“虽难以一举解脱,犹未能破灭善念。可黄泉至暗,也该存荧荧光火,尽管做不到遍体温暖,却也有其用处所在。”
谛听俯首又言:“而今诸神昏乱,偃魂谷中善恶颠倒,难道真个是万祇无罪,百鬼伏法吗?”
大士皱眉,道:“欲其灭亡,必先至狂……”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