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獐头鼠目,轻捏着颚下一撮山羊胡,屈身盯着在地上抽搐的白一男,瞥着嘴蔑然道:“早就觉得你小子资质一般,没想到会这么差劲,修炼个法诀也能将自己伤成这样,如此平凡的经脉与根骨,偏偏还受上天眷顾,还被老先生青睐,真是可气可恨呀!”
他正是土地,受灰袍老人恩泽,得以恢复真身,白一男又是老先生极为看重之人,此刻遭逢危机,他不愿来,却也不得不来,否则日后见到老先生,又该如何交代?
白一男的情况,土地十分确定,就是因为自身体魄孱弱,无法承受修仙法诀带来的冲击,导致经脉伤损,波及脏腑所致。
许多资质平凡的尘世中人,即便获得修行机缘,破境初窥丹玄,很可能再也无法更进一步,便是源于此。
白一男或是不明就里,或是不自量力,强行修炼,于是便伤及了自身,只要护住其脏腑及经脉,往后不要再去尝试运展修仙法诀当可无恙。
“真是可惜了一部上品修仙法诀啊!”土地怨叹一声,伸出两指,凝聚法力便向白一男胸口点去,想要帮其护佑心脉。
没想到,就在土地双指即将触及白一男身体的刹那,紫晕幻现,与白一男心口处形成一道屏障,挡下了土地的双指。
“哎呀!”土地惊诧起来:“你这个混账小子,都快死了还在用真气护体?是怕死后留不下全尸吗?”
他收回双指,撤了法力,满脸不屑。
一道小小的防护屏障,当然不能真正阻挡土地双指落下,只是土地来此是为救人,强行落指,突破防护,必将导致白一男真气反噬,伤上加伤。
他虽然对白一男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愿害他。
土地改变了思路,揽袖伸手摸向白一男脉腕,没有运展法力,也就不会引来真气护体。
他要看看白一男这孱弱的身子究竟伤成了啥样。
“这小子,倒挺倔强,都这种状况了还不肯停止行气运元,真是不知死活!”摸着白一男的脉门,感受着其脉象,土地神情淡漠。
他知道白一男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不死,以后见到老先生就足以交代;他也不急着施救,他有点儿讨厌白一男,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上天和老先生都会眷顾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臭小子?
喷薄的脉象,即便隔着皮肉也能感受到奔涌在期间的炙热,真气仿佛潮水一般澎湃,源源不绝,节奏更是愈发湍急。
土地一双鼠目忽然凝滞,他在不经意间,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受了重伤之人,脉象怎会如此雄洪有力,且激扬之势还越发强劲……这他娘哪里是要死了,分明是晋阶的节奏!
“狗日的小兔崽子,居然阴我!”土地大骂一声,便要抽身避退,却已然来不及,只见白一男周身紫光爆闪,无形气旋冲击而出,瞬间将土地真身震飞出去,挂在远处一棵歪脖子树杈上。
狭小的山谷,地脉气机受白一男破境之势牵引,开始震荡,向四方波及。
白一男的身体也由瘫倒之姿,挺立而起,转为正襟盘膝之势。
一道光耀略微呈现紫韵,直冲天际,仿佛是要去触碰星空,圈养在山谷西北崖下的鸡、羊也受惊乱叫起来。
一切历历在目的土地,真身还在树杈上荡漾,眼神却射出了精光。
他绝不能让这里发生的异动传递出去。
眼下他虽已复原真身,可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决不能让那个导致他沦落至此的城隍老鬼,察知到这里的动静。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能够感知到在蚩陨荒原的外围,弥散着一股隐晦的力量,仿佛与他这小庙有所牵引,却不知是何缘由。
他实力未复,尚无力细致探查,更不能节外生枝。
于是土地袍袖一挥,运展其神职神通将这处小小山谷隔绝了起来,连距离最近,正在破庙耳房中安睡的众人都没能感受到丝毫动静。
良久,白一男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良久未动。
土地挂在树杈上的真身则消失而去,在他消失之前,那双盯着白一男的小眼,充满了疑惑。
明明资质一般,体魄根本无法承受修仙法决运展带来的冲击,且已经伤及了脏腑经脉,又怎么可能安然晋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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