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姜月见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她只一个宗旨不能变,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你也不觉得我无用,那你可以信任我。太医院,钱滴珠,还有隋青云,都是怎么一回事,你别以为我真的傻到一点都猜不出来,肯定是当年大业与胡羌一战之时,出了内鬼。”
她把战局复盘了无数遍,又和微生默、冼明州这样的久经沙场的悍将商讨过,每一步都衡量过对策,当时兵分两路绝入大漠的计划是楚珩拍板的,就算有失,敌人也不可能如此料敌于先,用后方老巢去豪赌一个武威城。
狡兔三窟,当时楚珩的所在,应是军中的秘密。
姜月见想,如果不是有人出卖,胡羌怎么敢把精锐全部调用来攻打武威。
攻打武威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放弃后防,活捉大业天子,用一朝天子去换取胡羌延续的生机。
这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但他们怀着一往无前的孤绝,和十拿九稳的信心,这就很奇怪。
如今楚珩回来,又隐姓更名,姜月见思前想后,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猜对了?”姜月见扳过男人的脸,“是谁?你有没有眉目了?”
不论这人是谁,战时通敌,死罪不饶,其九族也必然受到株连。
楚珩没打算继续瞒她,沉思半晌,任由太后娘娘托着脸下,他缓缓抬眸,幽邃的目光犹如月夜下翻涌着靛蓝的深海,他舒口气,扯着唇角道:“我现在只能说,可能敌人不是为了篡权与颠覆。”
姜月见歪着脑袋,细细听着。
“若有不臣之心,其一,连通外敌,制造外患,引起朝廷动荡,趁虚而入,其二,扶植傀儡,例如仪王之流的宗室,屯兵自重,挥师都城,控制宫禁,其三,也便是下下之策,刺王杀驾,血洗宫城,弑君夺位。”楚珩摇头,“袅袅可想,都没有。”
姜月见一怔。
这三年来,算得上政通人和,内外清平,天下安定,与民休息。没什么反贼露出马脚,也无功高自重的权臣企图控制幼帝,威慑太后,拿捏权柄,似乎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便连上次我与英儿遇刺,敌人目的也仅只在我,当然,那在我身份曝露以前,但很显然隋青云被羁扣以后,我要调查旧案的目的不可避免会泄露令暗处之人引起了警觉,他乱了阵脚,唯一的目的,仍然是阻止我查案,依旧不是乱政。”
姜月见不敢苟同,如果这人还有点儿良心,当年也不会干出勾连外族的勾当。
但一瞬间之后,姜月见会意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人跟你极有可能是私仇,只是想你……”
楚珩勾唇:“对,袅袅真聪明。他只是想我死,倒不曾有过为祸江山,杀君夺位的权力心。”
太后心里一哆嗦,脑海中蓦然掠过傅银钏当日前来找她,语焉不详,那一番话,至今仍让她不得不多疑。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姜月见凝着男人的脸色,幽幽道:“景午,跟你有没有仇啊?”
虽然假使他们俩有过节,也未必能说明什么,姜月见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