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打趣我,现下朝堂上内阁大学士周大人乞骸骨,天子有意批准,已经闹出了好大一番波折,而我等师长……”
说到这,王巡抚顿了顿,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据说天子属意他老人家还朝入阁接替周阁老,但朝中反对之声不小。”
“倘若这种时候。我再荐师弟你升任学政,这悠悠之口,怕是难以堵住了。”
胡县令啧了口酒,也是觉得为难:“可我也朝中无人,难以帮着托人情举荐内弟。
而且,京城…那边,应该更加不太平了吧。”
世人都说当官好,但官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乱世怕匪军,因为一队匪军来袭,说不定就要自杀殉国了。
而在和平盛世,却也有了另外一个烦恼,那就是当的官越大,越是容易牵扯进各种莫名其妙的纷争当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为了前途之争,更是乱糟糟的,说不清其中的是非曲直。
“确实如此,所以说,我现在回去复命未必是好时候。可是拖着不回去也不行。”
王巡抚当没听到胡县令前面的那句话,试探一下就过去了。
他无奈一叹:“前年院试出了些乱子,想必你也知道的吧。”
胡县令点头:“当一县主官,下来时肯定要了解前年本县和本府、本州的重大事件。
上任不久,县学教谕就来跟我说起过学子的教育管理问题。
前年的舞弊之事,宋教谕也是正式经历过的,不就是因为一群下九流的骗子行坑蒙之事,故而引起的误会吗?”
“哼!”王巡抚冷哼一声:“倘若只是坑蒙之事,能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黔州府?
并且搞起了那般浩大的声势?让陛下不得不委派刑部侍郎下来调查处理?”
胡县令一怔,双手将筷子和酒盏邵放到桌上,一脸认真:“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有些人想瞧他难堪,顺带折腾折腾他的恩师罢了。”
王巡抚冷笑了一下:“这些事情都是连串的,不是单一事件!”
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实在不屑一顾,对使出这招数对待院试童生的人更是瞧不上眼。
“你有所不知,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三府十几个县的学子几乎是同时在传递这类消息,而且后续调查发现源头不止一处,你觉得如果背后没人使坏,这可能吗?”
胡县令摇头:“决计不可能。只是让人想不到他们居然在院试上使手段罢了。
前朝,在科举上使坏的人一般都是在秋闱、春闱上动手段。”
“就是了啊!那一位当时便已发觉了不对劲,因而果断采取了严厉措施!
否则,事情更无法收拾。”
“那后来呢?”胡县令问。
王巡抚笑道:“涉事的学子毕竟入世未深,很快就让那位撬出了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煽动之人。
最终他察觉不对,六百里快报紧急上奏!”
“那几人常年靠行骗营生,也是软骨头,李侍郎下来一番审讯之后,立马就招了幕后的主使者。”
“当然,那所谓的主使者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行踪已经难以调查,不过为兄倒是猜出来大致是谁了。”
“哦?广然既有怀疑的目标,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不怕敌人有多强,就怕不知道敌人是谁,不揪出他来,万一在背后放冷箭可就不妙了。
“确是如此。”
“对了,这中间有一件事倒是很有意思。”王巡抚突然道。
“什么事有意思?”胡县令又端起酒盏的手又不由顿住了。
“据那些行骗之人交代,他们原本干完那一票后,就立即远遁,但结果却因为一些意外事情而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