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手把持朝政的首辅明淮,在十几年后,重新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不过一月迅速稳定了朝堂。
一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相较于一开始风雨欲来,内外皆恐慌,时至今日,众人终于开始接受,太子已经逝世的事实。
当初夺目的一代天骄,终于就此陨落。
而另一个问题,也随之显露。
先帝共六位皇子,两位
太子都已意外身亡,四皇子资质平平,恐难堪大任,六皇子虽博闻多才,但醉心丹青舞月,亦不合适,而九皇子年岁尚幼更是不必说。
朝野内外,唯七皇子赫宴,呼声最高。
甚至朝堂之内,已经有数名大臣当众推举赫宴,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明淮利用职务之便将此事往后拖了半月,却仍旧必须面对这个问题。
两月将过,赫巡依旧毫无消息。
赫宴的胜势已极为明显,这段时日以来,赫宴明面仍旧是七皇子,众人实则已将其看做新帝。
对于赫宴,明淮根本不可能拖太久。
赫巡杳无音信,赫宴登基就是必然,明府纵然身为上京城顶级世家,在这种形势之下,也不能公然反抗新帝。
况且明家本就处境尴尬。
众所周知,明家之女云楚,乃先太子未婚妻。
两月以来,云楚一直在守着赫巡的消息,可所得消息,无一不在佐证赫巡已死的事实。
明府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只因今日乃云楚的生辰。
这段时日以来,云楚的消沉实在是太过明显。纵然她面上总是瞧不出太多情绪,甚至仍旧如同往常一般会撒娇,会同人说笑,但亲近之人,总能察觉出她的变化。
阮枝不想叫云楚这样消沉下去,便想借着此次生辰宴广宴宾客,也好叫府中热闹热闹。
但云楚回绝了阮枝,道不必那样麻烦
。
阮枝思来想去,原想叫几个云楚的好友来府,可一问才知云楚在京城内并无好友,此前她的生活基本围绕赫巡展开,只有肃王府的桑黎,好像还能同云楚说几句话。
阮枝便叫桑黎也过来了,想让她陪陪云楚。
桑黎过来时,颇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的道,如果云楚不想让她待在这里,她可以立马离开。
云楚懒得再让她出去,便也默许了她在这里。
桑黎忍不住开心起来,然后小心的拿出一个檀木匣子,献宝一般道:“云楚姐姐,你…你快猜猜这是什么?”
云楚正坐在窗前临摹画作,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太感兴趣。
“不猜。”
桑黎便大着胆子拉住云楚的衣袖,道:“猜…猜猜嘛!很…很好看的!可以…做成衣裳的!”
云楚抽回自己的手,搁下笔,敷衍道:“……是块布?”
桑黎面露喜色:“猜对了!”
“楚楚姐姐…好聪明!”
她将木匣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栩栩如生艳丽梅花,花瓣沾雪,仿佛已不堪重负,绣样光亮且平整,色彩和顺,一眼就能看出必非凡品。
蜀绣,蜀锦。
桑黎知道云楚曾认真学习过刺绣,料想云楚必定喜欢这些,这面绣可是她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来的。
蜀绣的确名不虚传。
云楚收回目光,闲聊一般道:“我一开始学的也是蜀绣绣法,但我总是学不会,绣出来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
桑黎歪着脑袋,道:“云楚姐姐一开始绣的是……是鸳鸯吗?”
许多人第一次都会绣鸳鸯。
云楚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