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誉声音清冽温柔,可云秋月却顷刻间汗毛倒竖,她敛了心中那些心思,还没跟云楚报仇,她不能死。
“是,大人,大人请问。”
明誉这才道:“关于云楚生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她是何时到的湫山,何时成婚。”
云秋月不知道明誉为何这样问,可她不敢怠慢,心中措辞片刻,还是挑挑拣拣的说了。
她对云楚的母亲了解其实不多。
她比云楚要大几个月,母亲在成为云道的外室之前是街上一个极其普通的茶水摊子的女儿,因为生的妩媚可人,同云道来往几回后便跟了他。
那时她的母亲身份低贱,而云道虽不提多富贵,但总归是她母亲高攀不上的。
后来湫山横空出世一个沈家,没人知道他们家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只知这沈家极其富贵,一来就买了一大块地,还买了一处曾经是地方官所住的旧府邸,然后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翻新住人了。
云秋月也是出了湫山才知道湫山是个多么不值一提的地方,在他们眼里好像富可敌国的商贾,一出去什么都算不上,就譬如她引以为傲的云家大小姐身份,其实不过是个商贩女儿罢了。
她爹一年约莫能挣一百多两银子,在湫山这个普通百姓都没见过银子的地界自然是个无敌富商,可在京城,不过是真正有钱人的一顿饭钱罢了。
沈家的大小姐沈枝,更是国色天香,不知怎么,在众多追求者里就看上了云道,下嫁于他,带来了巨额嫁妆。
把这些都说完之后,高位之上的男人沉声问她:“云楚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云秋月道:“沈枝。”
“枝叶的枝。”
不过一字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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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明誉放在案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声音仍旧镇定,道:“沈枝嫁于云道后,是多久之后诞下的云楚。”
这个云秋月确实不太了解,她那时年纪还小,方才所言不过也是这么些年道听途说罢了,但是推测起来,云楚应当没有足月就下来了。
她不确定道:“可能是八个月……?”
八个月。
从京城到湫山,若是日夜不停歇的赶路,也恰是一个月便能赶到,再加上于湫山安定,认识云道,举办婚礼,那时间完全对的上。
“那沈枝后来是怎么失踪的?”
这个云秋月的确不知,母亲也从未跟她提过此事,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
见明誉面色变了变,云秋月又立马补充道:“我只知道,沈枝失踪时,云楚还不到五岁,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好像是…突然就不见了。”
“这么多年,应当是死了吧。湫山野兽多,兴许是……”云秋月所言的沈枝,除却地处湫山以外,时间线几乎全部对上,可湫山实在是个与翊川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如果云秋月所说是真的,难怪他们找不到人,他们找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以翊川为中心寻找。
翊川位于京城以东的连柊山脚,而湫山位于京城以西的曲洲南部,两地相距说是十万八千里也不为过。
明誉又端起瓷杯,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
云秋月所言不能尽信,这些年知道明家在寻女儿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自导自演编造事实,编造证据,甚至是时间线的人。
云秋月莫名其妙出现在京城本就诡异,她到底是不是云秋月还不好说,在他的人抵达湫山之前,云秋月所言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为了迎合云楚成为明家女儿。
云秋月见明誉不再说话,心中着急,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大人,您认识太子殿下吗?”
明誉抬眸,问:“有什么事吗?”
云秋月闻言兴奋起来,不乏恨意的道:“民女…民女听闻云楚现在常以殿下的救命恩人自居,可当时救了殿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说着眼泪便盈满了眼眶,哽咽道:“救了殿下的人是我,是她骗了殿下,大人…大人你帮帮我好不好。”
方才的自我安慰再次被尽数推翻,倘若云秋月是云楚安排的人,那她这样一出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