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鸿决定再折回一趟吴兴后就立刻叫人快马送信过去,从吴兴离开时走的是水路,再回去时,骆乔骑着枣红小马玩疯了,不肯再坐船,就走的陆路。
之前给成国公府押送银子的镖师们到建康后没有离开,原本就是计划要再护送林楚鸿娘俩回兖州,如今陆路回吴兴,两三百号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沿途打出卢乡侯和吴兴林家的旗号,基本上没有不长眼的敢上来冒犯。
真有不长眼的也没关系,正好给在建康快憋坏了的铁牛大王练练手。
“将士们,随我杀——”
骆乔骑着枣红小马,挥舞着一根七尺长的木棍,带着一队镖师,把不长眼拦路打劫他们的山贼打得落花流水。
这伙山贼盘踞在义兴县外太华山中,打劫过往行人,有时还会骚扰村落和县里,叫义兴县百姓苦不堪言,这次遇上骆乔,老巢都被端了。
“老实点儿!”镖师踢了两脚被捆起来还扭来扭曲的山贼头子,“知道我们姑娘是谁么,大名鼎鼎的兖州小神童,今日犯在她手里,你就祈求下辈子投个好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山贼头子不扭了,满脸土色,要不是嘴巴被堵了,他都想举臂高呼一声“天要亡我”。
那头,骆乔拉着母亲的手,被众镖师簇拥着,去了山贼的库房。
拆了库房门,入目是金银铜钱,绫罗绸缎,香料宝石,珠玉珊瑚等等,炫惑人眼。
“阿娘,发财啦!”骆乔欢呼一声,跑过去捧起一尊白玉雕像,十足一个小财迷。
林楚鸿叫人去清点这些财物并造册,墨琴墨书二人在照顾山贼强抢的几名女子,另差人去打听一下义兴县县令官声如何。
骆乔则拉着含光宵练在库房倒腾,划了一块地儿放她看中的东西。
林楚鸿进来找女儿,就看到三个小家伙围成一圈,一个报数一个登记,还有一个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进出搬东西的镖师们含笑看着她们。
“这是在做什么?”林楚鸿问那个见牙不见眼的小家伙。
“阿娘,”骆乔双手画了个大圈,“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
她归拢的战利品五花八门,值钱的不值钱的都有,一箱安息茴香在其中最打眼。
“这么多安息茴香,我可以吃好多好多红羊啦。”骆乔指点着自己的战利品,“这些金银是要奖赏跟我一起冲锋的将士们,这些是守卫后方将士的。这些银子铜钱和绢布首饰,给那几个救下来的婶婶姐姐。其他的就都是我的啦。”
“那么多钱财,你就拿些香料?”林楚鸿问。
“阿娘您不是说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是山贼打劫得来,要散还给附近村县受山贼之苦的百姓么。”骆乔说:“我都听到了。虽然,但是,我也是受山贼之苦的百姓之一……阿娘您别笑,他们打劫我,我拿点香料回家烤羊吃,没关系的哦。”
林楚鸿被女儿逗得直笑:“好,拿回家,我们铁牛受苦了,到了你大舅家,阿娘给你烤羊。”
骆乔欢呼一声,抱起自己的战利品,片刻后又皱着小眉头说:“不过这伙山贼盘踞多年,义兴县县令都不管,咱们将山贼和钱财交给他,他会不会徇私,会不会私吞?”
这便是林楚鸿差人去打听义兴县县令官声的原因,他们毕竟只是路过,端了一伙山贼也是顺手为之,后续的事情还是得靠当地县令处理。
到了下晌,去县中打听的几人回来,跟林楚鸿汇报:“义兴县的县令赵融,是下邳赵氏族人,去年秋走马上任的。听说上任后便上牒请常州刺史马登出兵剿灭为祸太华山多年的山匪,马刺史没搭理他。小的们四处打听了,义兴县百姓对这位赵县令风评尚可,对上一任的高县令则深恶痛绝。”
“那就押送……”林楚鸿顿了一下,改道:“你们拿骆将军的帖子去县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赵县令,之后赵县令如何做,你们都配合他。”
仆役得令,接过林楚鸿手里的拜帖,几人骑马下山,务必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县衙。
下邳赵氏在陈汉朝廷权倾一时,后来开国武帝闻信崛起,把他们压制得话都不敢说一句,待到武帝立国,下邳赵氏彻底消失在朝堂之上。
林楚鸿倒是听说过他们匿迹朝堂后,只专心在族地开堂讲学,允寒士上门求学,家境贫寒者甚至不收人家的束脩。
如今又有赵氏族人入世品评选官。
林楚鸿沉思片刻后先将此事搁置,待见到那位赵县令再瞧瞧。
山贼的寨子已经归置好,因为要等赵县令过来处置山贼,今日就先在这寨子里住下。
山贼都被结结实实捆成个虫蛹样儿,分开关押,镖师们轮流看守。
被救下的几名女子也暂且先安置在两间厢房里,不叫她们随意走动。
林楚鸿安排好诸多庶务后,眼看快到晚膳时间,去找在寨子里疯玩一下午的女儿。
找到骆乔时,她正牵着一只猫在溜达,那猫凶得很,一直在对骆乔哈气,几次扑上去想咬骆乔,都被她灵活躲开。
“咬不到吧,傻猫。”骆乔得意洋洋,把凶猫惹得更凶。
“铁牛。”
听到母亲唤,骆乔立刻拎着凶猫的后颈皮给母亲献宝,“阿娘,我在寨子后头的兽栏里发现的山狸,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