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很轻,只有小男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灰尘太多。神像看不出是男是女,连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可这群镇民们却偏偏围着如此破败的神像跪拜祈祷,眼中虔诚神色,犹如看见真神。
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肯上去为这突然显灵的神像擦拭尘埃。
宁明昧对系统说:“这很合理。这座神像,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可以跑动的屎山代码。这堆灰尘看起来像是可以擦掉的无用代码块,可谁也不知道,删掉它,是不是这整个程序就跑不动了。”
不明白它有什么用,不明白删它跑不动的原因。
甚至删掉它,再加上一坨相同的灰尘上去,也可能跑不动。
这,就是编程。这,就是程序员充满随机性的神迹。
系统终于理会了一下宁明昧:“你不是学脑科学的吗?”
宁明昧说:“这话说的,就连学语言学的,现在都要编程做机器学习呢。”
系统:……
小水跟在他们身后,只心惊胆战地观察四周。
劳婆婆似乎不在这里。
她去哪里了呢?
除她在寻找劳婆婆之外,那些围在破庙里的镇民们,也在狐疑谨慎地观察他们。
这帮高府请来的道士,如今到破庙里来,是要做什么呢?
庙里的女人还在虔诚祈祷。终于,日光下,那弯曲的鹅颈中,隐约有透明的细小水珠汇集,缓缓流至管口,成为水滴。
“来了!”
“神迹又发生了!心诚则灵啊。”有镇民说。
所有镇民的目光,狂热地盯着那水滴,就像它是神指尖流泻的奇迹。
隔得太远,宁明昧等人无法分辨水滴成分,也无法感受其中是否有邪气或灵气。
宁明昧对水灵根的十六说:“看看那水滴。”
十六向前走了两步,踏入破庙。
尚未伸出神识。
可那一刻,原本摇摇欲坠的水滴,在女人渴望的眼神中,向内一缩。
且骤然干涸,消失于无形中了。
到手的水滴忽然蒸发。女人没反应过来。她焦急,继续大声祈祷。
可这次,无论她如何祈求,水滴都不再出现。
乡贤说:“阿红你下去,让其他人来。”
女人不愿,却被人拉开了。在她之后,一个大叔和一个大婶也分别上去。
可这次,依旧没有水滴汇集。
就在方才,镇民们只要说一句“我小腿有伤,求神灵赐予”,就能得到一滴神赐的水滴。可如今,所有人无论如何游说,如何诚心祈祷,那玉瓶中
,却再也不能滴出哪怕半滴水来。
“怎么回事?”
“刚才还行,怎么现在没有了?”
无论他们如何呼唤,神明始终无动于衷。于是有人喊:“阿红,肯定是你,刚才触怒神明了!”
“是阿红心不诚吗?”
“不啊,阿红说的,和刚刚阿绿说的没有任何区别。不是阿红的问题。”
“那怎么回事?”
“我刚刚……”有人细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看见那个道士,走进庙里。他刚踏入一步,那水滴就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