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漱了口,就看着十三阿哥道:“别惦记着去岸上玩儿,先将之前的功课复习一遍,就算不在上书房,也不能荒废了课业。”
十三阿哥站着,垂手听了。
康熙又道:“法海可留了什么新作业?”
十三阿哥道:“老师让儿子读《水经注》前十卷,并且抄写《水经》十遍。”
康熙听了,微微点头,道:“法海不错,不刻板,晓得因时施教,好好做功课去吧,朕明天要抽查!”
十三阿哥应了,老实地回舱室抄书去了。
康熙又望向四阿哥,却是好一会儿没说话。
四阿哥垂手站着,被看得有些忐忑。
实在是皇父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生出不安来,是自己最近出了什么纰漏?
好像也没有什么吧?
最近户部没有旁的差事,依旧是核算去年地方上的钱粮。
康熙叹了口气,道:“八贝勒府上,到底是什么情形?郭络罗氏现在如何?”
四阿哥心下惊讶,斟酌着道:“儿子也知晓的不多,倒是去年的时候,儿子福晋被富察氏请过去一次,郭络罗氏有些不舒坦,八阿哥不在府里,儿子福晋过去一回,说是郭络罗氏面上有瑕,过后就听说八阿哥在找药”
康熙看着四阿哥,道:“有人报上来,说八阿哥凌虐其妻,你怎么看?”
四阿哥听了,神色有些僵硬,脑子里想起去年在九皇子府院子里听到的凄厉的哭喊声。
虽说听不清详情,可是大概的意思应该能猜到。
八福晋被禁足,想要出去,八阿哥不肯,她就哭闹不休。
院子里哭闹,那么大的动静,听到的不单单是机缘巧合的自己,还有八贝勒府的上下人等。
四阿哥道:“许是有什么误会,八阿哥待人随和,性子温润,绝不会行凌虐之事”
虽说之前关了八福晋,不大周全,可是也是无奈之举。
八福晋太能闯祸了。
娶八福晋之前,八阿哥在御前极有体面,也是每次出行多要随扈的,跟现在的十三阿哥差不多。
这两年呢?
往后退了好几步。
八阿哥进退失据,一时不周全也能理解。
毕竟年岁在这里。
四阿哥忍不住心疼起弟弟了,道:“汗阿玛,要说旁的事儿,儿子不敢跟您打包票,要说这凌虐的闲话,儿子或许晓得误会是怎么来的。”
说着,他讲了去年十月初在九皇子府院子里听到的动静。
“虽说非礼勿听,可是机缘巧合,儿子刚好去九阿哥府上看暖房,听到了两句,应该是八阿哥将郭络罗氏禁足,郭络罗氏哭闹,后头喊着‘郭罗玛法’,或者就是因这个,让人生了猜测,要说凌虐之举,万万没有,儿子福晋是在那之后去八贝勒府的”
“郭络罗氏闹腾要见八阿哥,阿哥不见,她就不进米水,这才饿晕了,除了面上旧伤,并无新伤,否则儿子福晋不会瞒着……”
康熙听着,脸上带了厌恶,道:“那一脉的女子,都失了教戒,接二连三地闯祸,还不知悔改,只知任性!”
实际上,不单单是八福晋令他厌恶,八福晋的行事做派也让他想起了诺尼母子的官司。
当前那个县主性子跋扈,凌虐死侄女,还要打官司,非要致侄儿、弟媳妇于死地。
那个县主的外家,跟阿巴泰福晋出于一脉,可见其偏执嫉妒,都是一脉相传。
四阿哥在旁,见他并没有迁怒八阿哥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道:“汗阿玛,八阿哥之前行事确实不足,不能约束、教导他福晋,只是他年岁在那里,性子打小就绵软和善,不擅长与人争锋,安郡王兄弟又甚是护短,行事难免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