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抬了抬下巴,道:“起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崔南山就将昨晚暖房犬吠,后头侍卫抓人,再到九阿哥夜审,问出信郡王府那边的人,都说了一遍。
康熙听了,阴沉着脸。
他想起昨天早上九阿哥在乾清宫的话,担心不处置石贵,其他宗室下的包衣会有样学样,欺负到皇子头上。
这次虽不是包衣,是姻亲,可也是大同小异。
按照《大清律》,“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打死者,勿论”。
寻常百姓人家尚不可轻入,更不要说皇子府邸。
康熙心中,很是羞恼。
九阿哥之前凡事爱咬着《大清律》,这次却提也不提,这是笃定他会偏心?
觉得他这个汗阿玛,会为了宗室的体面,不顾儿子的体面?
还有这些奴才,到底眼里有没有尊卑了?
怪不得去年正月宫城大索,拿了那么多闲杂人等。
其中有两人,就是为了进宫见识见识,就买通了人,换了腰牌,进宫逛了两日。
这样下去,八旗官民会失去对皇家的敬畏,也会失去对他这个皇帝的敬畏。
康熙立时板了脸,看着梁九功道:“将人送宗人府,以‘大不敬’论,彻查此桉,传朕口谕,与石贵桉一起审,不许拖拉,从严从快审理!”
梁九功心下一凛,应了一声,出去往宗人府去了。
康熙看着崔南山,道:“九阿哥与九福晋如何了,几个小的呢?”
崔南山躬身道:“阿哥四更才睡,辰正起了;福晋没有传太医,县主跟都统夫人留在后罩楼,就近看顾,小主子们也没有传太医,昨晚倒是起了三回,吃了三回夜奶……”
康熙听了,神色稍缓。
董鄂氏身体本来就不错,还有亲卷长辈在旁看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九阿哥这里,反正在家“禁足”,半夜被搅合了休息,困了白天补觉就是。
主要是孩子们。
既是“祥瑞”,那自然圆圆满满为好;否则落到外人眼中,又有了说辞,成了“不祥”。
这能吃能睡的,身子就会养起来……
翊坤宫,正殿。
邢嬷嬷跟核桃两个,一早递了牌子,入宫来给宜妃报喜。
昨天三个孩子落地,都已经到快关宫门的时间,皇子府那边就没有安排人入宫。
今日却耽搁不得,伯夫人就吩咐邢嬷嬷跟核桃早早递牌子进宫报喜。
虽说宜妃昨天已经晓得消息,可是也不好细问。
今日就算皇子府不安排人入宫,宜妃也要打发佩兰过去好好探看的。
邢嬷嬷跟核桃两个,都是全程看着舒舒生产的。
尤其是邢嬷嬷,跟在县主后头,一直在产室。
邢嬷嬷就仔细说了:“福晋是正午二刻发动,产房早就预备好的,就直接叫丫头扶了进了产房,等到了申正,就开了十指,福晋没哭闹,憋足了力气,生的时候就没耽搁,先是大阿哥落地,长得高鼻梁、杏核眼、随了福晋的白皙,分量也不轻,四斤;过了一刻钟,二阿哥也落地了,比大阿哥小一圈,三斤二两,眉眼随了九爷,看着也气弱,福晋心疼的不行,说要亲自养些日子,省得下头人疏忽了,照看不到;大格格最后生的,五斤一两,看着赶得上足月的孩子了,眉眼也撑开了,也是跟九爷一样一样的,容长脸,瑞凤眼,高鼻梁……”
听着邢嬷嬷的描述,宜妃如同亲见了一般。
不过她在心里加了一下三个孩子的分量,也是一阵后怕。
如今倒是庆幸提前发动了,要不然这样的长势,大人、孩子说不得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