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道:“那今年也没戏,汗阿玛会留一留的,怎么也要明后年吧。”
否则用了几十年的老臣,才点了阁臣,就准了致仕,外头还以为君臣失和。
皇父爱惜名声,怕是不愿意背负这样的质疑。
不过张廷瓒要搬就搬。
九阿哥有些不好意思道:“爷还在‘禁足’中,这个月不好出去,要不然该为大媒,去张家帮你换帖的。”
福松忙道:“这个不着急,回头等姐姐出了月子再说。”
九阿哥却觉得,不好拖那么久。
等过了这十天半月的,外头消停消停,就可以张罗起来。
他们毕竟是男方,还是显得有诚意些为好。
他的意思,都在脸上写着。
福松道:“真不急,今年殿试的安排下来了,在三月二十五,张家二爷正备考,在殿试之前,他们家应该也顾不得旁的。”
九阿哥之前忘了这个,也晓得对汉官子弟来说,殿试至关重要,这才点头道:“好啊,爷晓得了,那就四月里再说……”
尤其那位张廷玉,早有才名在外,听说比其兄还出色。
这日午饭,九阿哥就跟舒舒说起了张廷瓒要搬过来之事,还有“科举舞弊桉”的结果。
舒舒听了一圈,觉得不对劲,道:“那个揭开此桉的御史呢?什么责罚都没有?”
九阿哥撇撇嘴,道:“爷也问这个了,好像叫鹿肉还是鹿右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他是御史,有‘风闻言事’的权利,不需要‘指实纠参’……”
要是开了惩处御史的先河,堵塞言路不说,还容易被人利用,迫害御史。
舒舒心里不舒坦,道:“那姜家父子白死了?”
九阿哥叹气道:“姜探花是自缢,这个没法子;他儿子那个,也不是‘斗杀’,人证物证俱全,归在‘过失杀’里,本当‘准赎’,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徒三年……”
斗杀,“七杀”之一,又称殴杀,互相斗争中杀人,依律当绞。
过失杀,“七杀”之一,无杀人之意,因过失致人于死。
一群落第秀才,手无缚鸡之力,想要给他们按个“斗杀”也按不上。
姜探花的长子,也是倒霉,被推搡跌倒后,后脑触地,就一命呜呼了。
舒舒唏嘘道:“老先生何苦来哉,要是不惦记着功名,白衣还乡就是又一个局面……”
九阿哥则是沉思了一下,道:“张相不会是被姜探花吓到了吧,才生了告老之心?”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不指望九阿哥的政治敏感性了。
宦海沉浮三十余年,堂堂大学士,会被一个小桉子吓到?
滑天下之大稽。
不是被姜探花吓到,是被马齐挤的没地方了。
早年张英是康熙心腹臣子,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监管詹事府詹事事务,可是从前几年开始,张英就辞了翰林院学士与詹事府詹事。
如今以礼部大学士入阁,可礼部还有个满大学士佛伦,管着礼部事务。
张英就尴尬了。
也没有兼管其他部院。
现在想着退一步,也是给自己保留体面。
傍晚时分,张廷瓒从皇子府下班,回了张宅。
张家的规矩,晚饭这一顿是一起吃的,阖家齐聚就在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