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知以前对谢权的认识停留在“十字定律”上,所谓“十字定律”就是说的话绝不会超过十个字,以此显现出他的高逼格和冷漠人设。
但他刚才那句话,打破了她对他的认知。
尹夏知仔细品了品,“小谢,你这说的不算心仪,已经算得上喜欢了。”
顿了秒,她慢悠悠补充:“心仪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合适,但不一定会太惦记。”
话音刚落,温逢晚的视线定格在谢权的脸上。她眼睛弯成月牙,开玩笑的语气,“那还真有。”
谢权眯起眼,不太好的预感:“你别和我说,他心仪的对象是我。”
“谢权,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呀?”温逢晚踮起脚尖靠近他一点,“那晚上他回来,就说你偷摸了他的手。”
尹夏知战略性后退两步:“那什么,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怕知道真相后,无法面对温寒声那张脸了。
临近正午,太阳被笼在云层中,晴时有风。
谢权安静了一瞬,低头,看着女人温柔姣好的脸。胸腔中闷重的郁气散了大半。
他扬起眉梢,吊儿郎当的说:“那也没办法,我这人太容易被喜欢了。还总是——悄无声息的。”
温逢晚一愣。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一时又探究不到他的深意。
她喜欢他的时候,也是忍耐的、悄无声息的。如果毕业时她不说,或许这辈子谢权也不会知道。
她抿唇,有点小小的不满,“因为喜欢的人太多,所以也懒得每个都拒绝吗?”
温逢晚平常温温柔柔的,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大度。比如祝恒——但凡她斤斤计较一些,他就觉得她很记仇。许多时候,她为了维持别人心目中的“温逢晚”的形象,刻意的去贴合“温柔”、“大度”的刻度尺。
她也有脾气、不满,也想不那么轻易去原谅一个人。
温逢晚抬眸看了眼男人,“我随口问的,你不回答也行。”
说完,她自顾自转身,边说:“我记得附近有药店,你胳膊上的伤该换药了。”
“等等。”谢权拉住人,嘴角不自觉扬了扬,“说你记仇,你还真记上了。”
“噔”的一声,温逢晚整个人僵住。不同于往常他有意回避,或是就着她转移的话题继续下去,重逢以来相处的那么多天,他们第一次谈及这件事——
谢权没再做过多解释,拉着她到了车边,“上车。”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他看,嚅嚅嘴唇,不自然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明知道被拒绝了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谢权单手撑着车门,生怕她转身就跑,颀长的身姿挡住所有去路。
“你听话,跟我去个地方。”他垂眸,像哄小孩似的,“我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行么?”
他乖软的口吻,很难让人拒绝。
温逢晚攥紧手指,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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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保持默契的沉默。车子驶入市立精神疗养院的停车区,温逢晚不太理解他来这的用意。于是安静跟在他身后,进了住院部大楼。
走进电梯,谢权闲闲靠着扶栏,没主动开口说话。
上到九层,他先一步出了电梯,信步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门外的休息区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温逢晚认出她是周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