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纪渊那个小冤家,虽然手上不干不净,
但却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从未生过邪念。
反观罗龙,污秽的心思始终若隐若现,从未停过。
“秦千户,请。”
罗龙充耳不闻,取了三炷香交与过去。
三口上好的黑檀木棺材摆在正堂,各有一只铜盆。
府中女眷跪坐两旁,皆是披麻戴孝,努力地抽泣起来。
一把把纸钱投入其中,化为脆弱的余灰。
“罗大人,我才想起你的两位弟弟,正是死于北镇抚司的纪百户之手。”
此时的秦无垢,并非龙子血脉下的轻佻性情,逢场作戏的本事浅薄。
那份惊讶之色毫无演技,几乎把“我在找茬”四个大字刻在头上。
“我二弟触犯国法,为小人蒙蔽,袭杀朝廷命官,
我三弟利令智昏,交友不慎,与漕帮交往甚密……他们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罗龙脸色绷紧,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这次倒不是全然做戏,其中的确掺杂几分真情实感。
自己一家五口人,两个胞弟为纪渊所杀,生父也因那个辽东泥腿子而死。
拢共三条人命的血债,需要偿还!
如何会无怨无恨?
“罗大人不愧是兵部大材,国之栋梁,竟然有此觉悟,不由令我肃然起敬。”
秦无垢右手捏着三根线香,迟迟没有躬身敬拜。
反而像是搭台唱戏一般,扯起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秦千户,兵部与北镇抚司往日没什么交集,
你和我之间,更是初次见面,无需这般恭维。
况且,家父与舍弟丧事当前,实在抽不出空招待诸位。”
罗龙心头萦绕阵阵不安,他深知秦无垢不会无缘无故登门拜访,更不可能是偶然路过。
这位北镇抚司的女千户带了一众小旗和缇骑,招摇过市聚于府门之前。
意图何为?
当真只为了敬一柱香?
绝没有这么简单!
可秦无垢能做什么?
当众给自己难堪?
好叫兵部领略黑龙台的威风?
让纪渊那个小白脸长长脸?
纷杂念头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