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诀正要挂断电话,那边又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爸爸,还有、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今天发的卷子,老师说要让家长签个名字,明天还要带回学校去……”
“给阿姨签。”
“……哦。”
“好了,我挂了。”连诀说,“你睡吧。”
待连诀挂了电话,身后司机轻轻叫了他一声:“连先生?”
他转过头,见两人还杵在原地没动,沉声问:“怎么还不走?”
司机为难地看了看旁边还垂着头没动的男人。
男人咬着苍白的嘴唇,鼻尖冻得发红,脸上湿润的不知是泪还是随风吹来的雨。
连诀心里略生出几分不耐,收好手机走过来,对男人说:“他会送你过去的。”
男人仍是不动。
沉默片刻,连诀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问司机:“离这儿最近的是五星酒店是哪家?”
“希尔顿,先生。”司机很快回答,“您的卡在车里。”
“嗯。”连诀拉开副驾,强行把男人塞进车里,合上车门,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司机。
司机一怔。
“我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你开我的车回去。”
房门“滴”一声打开,连诀带人进门,随手开了盏灯。是床头昏黄的暖光。
他踩着厚而柔软的地毯走进去,将怀里没有多少重量的人丢在床上。
男人跌进大床里,他的扣子松了两颗,贴在身上的衬衫因跌床垫微陷而褶皱,掀起的下摆露出一小截雪白纤瘦的窄腰。他难受地闷哼一声,湿发凌乱地散了满枕,很快将枕面洇出一小滩深色的水痕。他浓密的睫毛随眉头蹙得愈紧而轻颤起来,休闲裤包裹下一双修长的腿相互磨蹭着,低低地喃了句什么。
连诀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脸上再也找不出先前的温和,声音冷下来。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仿佛被他陡然发寒的声音冻到,轻微抖了一下,慢慢从床上撑起身子。
连诀的眼睛微微眯起,下颌线绷得锋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动作。
男人想下床,奈何双腿发软,脚刚踩在地上,便一个踉跄跌在床边。他冷白的双手死死抠进地毯的长毛中,削瘦的肩胛骨微微支起,像一对漂亮而脆弱的蝶。
他抬起头,看向连诀的眼神潮湿,透着几近赤裸的欲-念,可又并非渴望,反而莫名让连诀从中读出几分绝望来。
不等连诀弄明白他表情里的含义,男人竟抬起腰,使不上力的双膝磨蹭着身下被他弄湿的地毯,跪爬着凑到连诀脚边。
他攀着连诀的双腿,费劲地撑起身,冰凉的双手伸向连诀的裤腰,哆哆嗦嗦地去解他的皮带。
“先生……”
男人学着刚才的人叫他,失控状态下声线难以保持平稳,沙哑而颤抖的嗓音里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