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开始就不会结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前妻在血的教训中终于领悟到这一点,所以如此决绝。
因感觉到复婚无望,祖宝山就向前妻一家表示,既然我们离婚了,并且这段婚姻维持的时间不久,前后不过三四个月,那你们家就把之前的所有彩礼钱都退给我吧。
前妻父母却认为,女儿离婚是因为你祖某人家暴,为此还让女儿背上了「离过婚」这种不好听的名声,我们家没找你要补偿就不错了,你他娘的居然还有脸要我们退彩礼?
这就是没得谈了。
于是,祖宝山的小宇宙彻底爆发,由先前「愤怒的小鸟」变身为勾魂使者。
你既然死都不会跟我回去,那你就去死吧。属于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其他人谁都别想碰。你要是死了,也就永远都只属于过我。
次日凌晨,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祖宝山提着一把平时做木工活用的斧头,从前妻家的后墙翻进去,将曾经的岳父岳母、妻子、小舅子,全部砍死,然后连夜潜逃,不知所踪。
在那个办案基本依靠人力的年代,警方根据现有证据,只能将祖宝山列为在逃嫌疑犯,对他的抓捕也如同大海捞针,未有寸进。
同年年末,上述案件案发地的邻省某个村子里,出现了一名年轻的流浪汉。
该名男子自称姓宗,叫宗祥贵,是个孤儿,没田没地没亲戚,早年在沿海地区打过几年工,赚了点钱,因此娶了个媳妇儿,但没过多久,媳妇儿就和别人跑了,还卷走了他的全部家当。
为了找到媳妇儿,他到处流浪,四处乞讨,只奢望在祖国的大好河山和数不清的亿万同胞中,能再次遇到妻子。
如今,他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样的想法太傻太天真,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只想再找点儿活干,能有口饭吃就成。但路过的城市农村,所有人都把他当成臭乞丐,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几句,更别说会给他活干了。
这个村子里一个名叫朱保国的篾匠相信了宗祥贵的话,将他带回家,给他吃了一顿饱饭。
饭后,宗祥贵突然跪下来,涕泪横流地央求朱保国收留他。
他说自己可以帮他们干活,不要工资,只要有口饭吃,还说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朱保国这么善良的人,会主动将他带回去给他饭吃,要是朱保国都不愿意收留他,那他从这里离开后,别人也都只会继续把他当乞丐,工厂也不会收留他。
显然,朱保国应该没有研究过「形象对求职的重要性」这样的课题,他只要稍有涉猎,就会知道要帮助眼前的宗祥贵解决求职问题,其实很简单:让他洗个澡,再送他一套干净衣服,最后帮他把头发胡须都修剪好就行了。
或许,朱保国也想到过这一点,但这个宗祥贵的央求却正中其下怀:
他是个篾匠,平日里经常走村跨镇给人修农具,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家里只有瘦小的老婆胡月梅带着两个孩子,一到干重体力活时,就得犯难。这免费的劳动力,只需要在家多添一张床一个饭碗一双筷子,为什么不干?
在那个年代,广大的同胞当中,淳朴的特别淳朴,凶恶的特别凶恶。一个淳朴的农村篾匠,带着数千年中国农民特有的「精明」,只是单纯地想给自己家增添一个精壮劳动力,并且还能让这人免于风餐露宿、四处飘零,一举两得的好事,没道理不干。
于是,化名为宗祥贵的杀人犯兼逃犯祖宝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留在了朱保国家里。
当时的祖宝山因为是一名逃犯,正在被全国通缉,不敢去城市找工作赚钱,只能把自己弄成乞丐,混迹于山林农村间苟活。那时农村地区信息闭塞,兼且又流窜到了外省,整个村子没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宗祥贵」会是一
名杀千刀的逃犯。
朱保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念善意和精打细算的「小算盘」,会给自己引来山村现实版的引狼入室,或「农夫与蛇」的故事。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宗祥贵看起来很老实,不但干农活时十分卖力,从来不偷懒耍滑,而且见人总是满脸微笑,十分和气,有时候还会帮忙照顾孩子。
朱保国很放心,几乎把宗祥贵当成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把他留在家里干活,然后自己踏踏实实出门去给人修农具。
女主人胡月梅对他也很满意。在她眼里,宗祥贵踏实肯干,在家里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从来不外出乱跑,还会对自己嘘寒问暖,这和那个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朱保国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朱保国虽然天天在外面给人修农具,同时也有一身坏毛病,爱喝酒、爱打牌、爱发脾气,唯独不爱惜老婆。
在外面修农具赚的钱还没他打牌输的多,一输钱就喝酒,一喝酒就回家打老婆。
于是,两三年后的一天,一个邻居到朱保国的家里借农具时,见他家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便径直走了进去,结果发现胡月梅正在和宗祥贵滚床单。
邻居义愤填膺,骂骂咧咧地退出去时,说要把他们这对狗男女的破事告诉朱保国。
这一次,宗祥贵没有杀人,倒不是因为他自知理亏,心怀愧疚,而是等他穿好裤子出来时,邻居就已经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