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静谧的场景,却让莲青衣的心中,隐隐浮起一层不安。
太安静了。
与昨晚镇里所见如出一辙,这就说明,情况可能与她设想的一样。女
人全都被染上了邪祟,而男人们躲在一处,逃避现实。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莲青衣不假思索,直接冲着村中的祠堂赶去,刚一进门,她就听到了众人齐声高呼什么的声音,仔细听来,像是“仙尊大人与天同寿”之类的话。
仙尊?
莲青衣看向祠堂里主位上坐着的人,那人大概五六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玄色的道袍,红光满面大腹便便,好整以暇地坐在台上,笑吟吟地享受着众人对他的奉承。
光看这副体态面相,莲青衣就看出他没有半点根骨,更不可能是修为上乘的仙尊,而且,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何冒充修道者?”莲青衣走进门,冷声道。
那男人眯了眯眼,从他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来人身周的白光,却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刚才的话很不客气,让他心生不快,便道:“放肆!这是谁家的黄毛丫头,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谁敢!”莲青衣扫视过去,目光如炬。
如她所料,祠堂里果然全是男人,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虽然都偷偷回头看着莲青衣,但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摄,不敢动一下。
见无人动身,男人不由大怒:“你们都聋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此话一出,离莲青衣最近的几个人总算勉强站了起来,但还没挨到她的身,就被一拂尘给打得头晕目眩,齐齐跌坐回垫子上。
这下,算是彻底没人敢动了。
男人失去了信徒的保护,便只剩孤身一人,眼看着莲青衣越走越近,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撑着身体爬起来穿上鞋,往台子里面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莲青衣觉得好笑,执着拂尘直指对方道:“我倒想问你,你要干什么?你明明就是个凡人,没有半点修为,怎敢承别人一声仙尊?”
仙尊这个词很重,就算如今在世的修士里,修为最高的那位廖宗主,也从不敢让别人称自己作“仙尊”,不想在这荒村野舍,竟然冒出这样一位西贝货,大摇大摆就把这个称呼给接下来了。
男人看莲青衣语气笃定,心知自己是遇上识货的了,本就无路可退的他立刻认了怂:“大师明鉴,您说得对,我就是个凡人,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求您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不要与我计较,我这就滚,行吗?”
说着他抬腿就要走,莲青衣微微一笑,道:“就算我愿意放你走,村民也不会让你走,你以为还能走得了吗?”
男人抬眼一看,不知何时,台下的村民全都聚拢了过来,他们目光灼灼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所以,说吧,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后面男人的招供正如莲青衣所想,小河村出现第一个邪物时,并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但随着邪物越来越多,一向有主意的族长也慌了神,他差人去附近的仙山求助,半路上,就遇上了这位自称半仙的“大师”。
他平时就靠招摇撞骗为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村子,能有什么大凶大恶的邪祟,谁知来了之后,就发现以他的手段,根本无法糊弄过去。
当下心一横眼一闭,直接让村民把邪物们往棺材里一装,再装模作样贴上几张符,便宣布除祟大功告成。
他不知道,自己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小河村的作祟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几个例子,后来越来越多,伤者也与日俱增,他提出这个方法后,一开始的确收到了成效,被困住的邪物无法传染别人,更无法伤人,但夜夜坟地传来的敲击声,却让村民寝食难安。
终于,有人趁着夜色打开了棺材,想要确认家人的死活。
传染又一次开始。
这次的传播,无法再用同样的方法压制,反扑来得尤其凶,直至所有女人全部被埋进坟墓。
而与此同时,村民们的内心也备受煎熬,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家人钉进棺材,看着活生生的她们挣扎反抗,又听到她们抓挠木板时发出的呜咽,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心安理得。
而到了这个时候,男人真正的手段才派上了用场。
他们这种骗子,靠的就是一张巧嘴,他把村民聚到一处,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对他们的同情,但是没关系,只要信奉自己,就能得到内心的安宁。
一夜之间,他由大师一跃成为仙尊,而失去了方向的村民,也在他的蛊惑下,一步一步朝着深渊陷去。
不等男人讲完,村民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们双目赤红握紧拳头涌上台来,将男人团团围住。
“打死他!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