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倒的第二日,戚国公和夫人薛氏就到了谢府探望。
谢尘得到戚国公上门的消息时,正坐在莫忘斋写着信。
李滨看他悠哉的在信笺上盖上自己的印信,折好放到信封里,滴上火漆,丝毫不把戚国公到府里来的消息放在心上的样子。
谢尘将手中的两封信递了过去道:“这两封信务必加急送到辽东,一封给辽东按察使张世奇,另一封送到辽东副总兵郑况手中。”
李滨听到这两人的名字顿时吓了一跳,犹豫着道:“三爷,如今江西的局势刚稳定下来,且情况不明,现在就对辽东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太稳当?”
谢尘起身走到水盆前,细细清洗手上不慎沾到的朱砂。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指节分明,沾了一点朱砂却更衬的那双手好看的过分。
伸手扯过一块棉帕擦拭着手指,谢尘淡淡道:“并非是现在就要出手,做点准备而已,况且——”
他眸子微眯,看向外面,嘴角勾着声音有些轻:“若我没猜错,这江西与辽东怕是都在那一盘棋里了。”
李滨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已他对谢尘了解甚深,三爷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既如此做便定是有道理,他也不敢多问。
正准备退出去时,却听脚步声急响。
一个小厮小跑着进来,面上神色为难的道:“三爷,戚国公爷过来了,就在咱院门口呢,非要马上见到您。”
小厮瞄了一眼谢尘的脸色,接着道:“瞧着像是是有什么急事。”
谢尘随手把棉帕扔回水盆里,道:“不用拦着,让他进来。”
小厮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李滨皱了皱眉,道:“三爷,戚国公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吧。”
谢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站在自己的书架前翻了翻,忽然蹙起眉头问道:“京中哪家书肆的话本子最全?”
“啊?”
李滨被问得愣了一下才道:“这属下从不看话本还真不清楚,但京中现在最大的书肆是文昌书坊,三爷若是想买什么书属下派人直接去取就是。”
谢尘想了想昨日那丫头气极羞窘的模样,摇头道:“罢了,你先把正事办了吧。”
李滨告退出去,正在门外撞见脸色阴沉的戚国公,他简单问了个礼,便转身去吩咐人送信了。
戚国公脚步重重的踏进谢尘的书房,一进来见到坐在桌前悠然品茶的谢尘,顿时火气更盛。
也不等谢尘开口,他直接坐在谢尘对面的圈椅上,面色阴寒质问道:“谢妄之,你什么意思,利用完了翻脸不认人吗!”
谢尘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岳父大人何事如此动怒,小婿先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戚国公身边坐下,顺手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戚国公睨了那盏茶一眼,冷笑道:“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那事是你提议的,可如今江西的事摆平了,你便不把我戚家放在眼里了啊!”
谢尘捏住盖碗,轻轻拨了拨上面漂浮的茶叶,垂着眼皮道:“岳丈大人的话小婿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如何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你——”
戚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狠狠拍了下茶几,将茶盏拍的跳起,险些掉到地上。
他指着谢尘的鼻子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如今在府中大张旗鼓的将那三房庶女纳入房中,把白玉气的都去了半条命,这是将我戚家放在眼里了?”
“叮”一声,谢尘将盖碗合在茶盏上,抬起眼皮看向戚国公。
“岳父大人,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当初你我约定是谢家要出一个戚家血脉的孩子,如今我将所做所为也只是为了能完成这个约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