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些银锞子,我可否换几枚带了旁的吉祥话的?”
说完她又后悔了,连忙跪下,又被阿池扶住了。
赵肃睿的目光又看向自己新得的马驹,随口说:
“你要什么吉祥话的尽管拿了就是,也不用换,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做事,旁的不必操心。”
齐绣儿还是磕了头才起来。
阿池从荷包里倒了些银锞子让她选,齐绣儿认识的字儿真的不算多,还要求了阿池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最后,她选了几枚“好学求真“、“登科及第”的银锞子。
看她眼睛里几乎要闪光,阿池不禁笑着说:
“你家里莫不是有个儿子?专门为他求的?”
齐绣儿有些难以启齿,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本是有个女儿的,跟着我不方便……听说现在女子读书能当女官了,我想求几个银锞子,以后她要是能进学,我就去给她。”
扭扭捏捏说出来的话真是极好的梦,齐绣儿夜里都不敢做。
她的肩膀还是缩着的,要是从前,别说她说起这些,腰上摇得慢了一分缓口气都会被打。又哪有人听她说想要什么?一腔心事放在哪都是腌臜人的腌臜念头罢了。
齐绣儿说的时候只打算是让人拿来取笑逗乐,没想到,那位高贵的沈姑娘却说:“听着也不错。”
她小心抬起头,竟不小心和“沈娘子”对视了一眼。
只看见沈娘子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些笑似的看着她,目光不算是柔和,更像是在审她似的。
沈娘子说出来的话却让齐绣儿惶恐不已。
“伱这当娘的,不错。”
为自己孩子打算的母亲,在赵肃睿看来都不错。
——
这一天还是与沈三废“心意相通”的日子,赵肃睿和小马驹玩了一天什么都顾不上,连这个也忘了。
“陛下,过去一炷香您给马起了十四个名字了。”
沈时晴忍无可忍地对赵肃睿说,
“您起的名字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没想到心里默念的名字被人听了去,赵肃睿噎了一下,险些打嗝,为了让沈三废别抓着他的痛处,他连忙说:
“今日朕过得痛快,倒是比之前都过得开怀。”
沈时晴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却只说:“陛下开心就好。”
能让女官上朝,她也是开心的。
这也算是她给自己的寿礼。
摸了马背上下几乎要以假乱真的鬃毛,赵肃睿终于在心里说:
“沈三废,你……哎呀,可惜了,图南做的寿面还是不错,可惜你这正主子吃不上。”
沈时晴不接话。
灯火明亮,烛影幽幽,皇城内的在批奏折,皇城外的在看马鞭想名字,两人仿佛都看着手上做忙着,谁也想不到他们二人竟是做心意相通。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半,就在赵肃睿在心里对着沈三废痛批户部尸位素餐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沈宅的后门。
是白引娣。
因为齐绣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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