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句话自然是问桑亚的。
桑亚听见白兰德称自己是游阙的雌君,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他的雄虫自然由他来保护,怎么能让别的阿猫阿狗贴上来,军部派系混杂,游阙如果真的被接进去,要不了几天消息就会传得满城皆知。
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天游阙原本是为了办身份证才过来的,没想到身份证没办成,反倒牵扯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幸亏白兰德提前将这一层楼的无关者都清空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下午回家的时候,游阙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在心中思考着今后的打算,他不一定非要权势,但如果纯血雄虫的身份能改变桑亚家里举步维艰的现状,对他来说也算好事一件。
桑亚同样一路无言,他在军医院得知游阙是纯血的那股子高兴劲过了之后,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好像身边坐着的那只雄虫变成了云彩,要不了多久就会飘走一样。
纯血雄虫啊……
偌大的萨利兰法也仅仅只有四只,第一只迎娶了皇子殿下,第二只成为了北部首领的伴侣,第三只和白兰德这个南部少首领在一起了,而游阙……
桑亚想起自己从前的过往,眼眸暗了一瞬,假使他翅翼还在,今后上战场拼搏几年,最差也该是个中将了,和游阙在一起也有底气些。
可现在……
桑亚的心沉了一瞬,只感觉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那种名为憎恨的情绪时不时就会冒出苗头,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脏。
那只摘掉桑亚翅翼的雄虫早已死去,可仇恨依旧如梦魇般缠绕着他,后背的伤疤也永远无法抹平,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深刻。
桑亚皱眉松了松领带,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克罗尼议长担心家里有虫上门找麻烦,今天就没上班,连莱米和莱星也被他勒令待在家里别出去,反正军部上级一直在打压他们两个,不缺请假这一桩麻烦事了。
桑亚和游阙进屋的时候就见家里的虫整整齐齐,一个也没出去,下意识问道:“雌父,你今天不上班吗?”
他语罢扫了眼,见莱米和莱星在旁边学习插花,身上还穿着家居的便服,很明显今天没去军部。
克罗尼议长还不是担心艾格斯挨打上门找麻烦,但这种事长辈能处理就处理,他不想说出来让小辈操心:“没什么,最近有点累了,请假休息几天,你和游阙今天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桑亚和游阙闻言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游阙反正是开不了口的,他自己说自己是纯血,显得有些厚脸皮了,桑亚却不知为什么,也没吭声。
“……”
克罗尼议长没听见他们回答,终于抬起头问道:“怎么?有虫欺负你们了?”
桑亚是雌虫,游阙血液纯净度又低,出门的时候万一遇上有权有势的贵族雄虫,还真难保受欺负。克罗尼议长思及此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沉凝。
最后还是游阙主动开的口:“哦,没什么,我今天和桑亚出门转了转,外面太热就回来了。”
他们在车上的时候就把军服换下来了,克罗尼议长闻言松了口气,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热了就回房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没事尽量别出门了。”
游阙很快猜到缘故:“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打伤艾格斯的事?”
他语罢走到沙发旁边,倾身蹲下对克罗尼议长道:“伯父,当初确实是我太冲动了,如果他真的报警,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游阙动手的时候其实就想好后果了,要么罚一笔款,要么抓进去关两天,南部规则如此,绝不会对雄虫有什么过于严重的惩罚,实在不行还能找阿绥帮忙解决,却没想到让克罗尼他们提心吊胆。
克罗尼议长从来没有责怪游阙的意思,反而是替游阙担忧的成分居多,他闻言拍了拍游阙的肩膀,缓和语气道:“我在贵族院待了那么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到时候他如果真的告你,我想办法压下去就是了,你和桑亚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么多。”
游阙对于长辈一向都是尊敬的,只是他亲生爹妈太过缺德,一腔孝顺无处施展,闻言点了点头:“这两天我和桑亚就待在家里,不出去乱走了。”
克罗尼议长闻言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们记得吃午饭,语罢不知想起什么,又问道:“我想了想,你和桑亚的婚事不如早点定下来,要不下个星期在酒店定一个包厢把证办了吧,简简单单就好。”
克罗尼议长觉得桑亚身份敏感,还是低调为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游阙不想那么仓促:“下个星期都是雨天,我担心天气不好,要不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桑亚站在旁边,听见游阙婉拒结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克罗尼议长本来也是脑海中乍现的念头,现在细想下来结婚要办的流程还是有些麻烦的,下个星期只怕来不及:“也好,你们自己商量吧,到时候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声,场地我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