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他更气了。
可气又怎么样?他既不能冲去楚昕元处打他一顿,也不敢冲进皇宫骂父皇一顿。
正气无可出,便想到了楚云台。这个弟弟表面上对他忠心,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不教训教训,他还当自己也是个软柿子,早晚蹬鼻子上脸!
这种既惩治不忠于自己之人,又能出一口气,还让对方吃个哑巴亏的事,不是更有意思吗?
定远侯的事,表面上似乎无关紧要,只是罚俸一年而已,但是引起的震动却极大,楚成邺的喜悦,楚云程的愤怒,楚昕元的憋屈,还有朝臣们的心思各异,就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涌动。
这几天朝中的形势诡异而古怪,那些暗戳戳猜测皇上心意的臣子们,有的猜中了,有的没猜中,倒是那些中立派们,早就见惯了这些争斗的手段,谁赢谁输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显得很是淡定。
明阳楼,天字号,雅间。
东首的主位,坐着一个雅致高洁,清冷淡漠的女子。
她右边的客位上坐,坐着一个脸容清冷,满身贵气,带着上位者威严的年轻男子。
桌上摆着香茗,不过谁都没有心思喝。
一室茶香袅袅中,男子轻轻一叹,道:“原本是一步好棋,但却成了这个结果。是本王没能好好把握!”
“此事与梁王殿下可没有什么关系。”明沁雪摇头轻笑:“此时原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之所以没有取得想要的,不是我们做的不够,而是还没到时候。”
楚昕元脸色不大好。
阮心莲和宝儿一路到京城来,当时是惊动了那个秦知政的,所以一路追杀不断,以那对母子的能力,便算死十次百次也到不了京城。
他们能来京城,明面是明沁雪的人护送的,但实际,是明沁雪和楚昕元的合作。
楚昕元在暗而已。
楚昕元对楚成邺的恨意不仅仅是因为小时候楚成邺带着人一再的欺负他。更有他金柳池边日照轩帮助秦旭然算计他的事。
如果他不是因为被算计而被逼娶沐清瑜
,他对沐清瑜一定不会是那样的态度,也不会那样厌恶憎恨。
以至于到如今,想要挽回都已来不及。
另外要破开大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现在所占的优势,从定远侯处动手,或是从庄国公处动手,其意义差不多。
明沁雪给他的是一份厚礼,但是,他却不得不憋屈的亲手将这份厚礼给扔了。
他是主审,主审啊!
他只恨自己现在实力不够强,还必须听那死老头之令行事。
若他达到了楚成邺或楚云程这样的底蕴,这次他又何必这么憋屈呢。
他必须要快,更快,再快!
他不想再体会这种凡事被人掣肘,明明是最想除掉的人,却不得不因为形势而妥协,亲手放掉。
那昏瞆又无能的糟老头子,有什么资格继续坐在那个位置?
明沁雪看着他清冷的面容,反倒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懊恼,我们看似做了无用功,但并不是!要撼动一种固有的局面,并不那么容易。殿下需要做的是水磨功夫!”
“这点本王也知道,只不过这次这么好的局,却是这个结果,到底让人意难平罢了!”
明沁雪道:“只要在做,就不会晚,殿下发展到如今也不过三四年。可大殿下和四殿下,几乎从出生开始便有他们的母后母妃为他们筹谋,有他们的外家,为他们全力以赴。二十年的谋划和布置,才有如今的局面,殿下不过区区三四年,万不可妄自菲薄!”
楚昕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楚成邺楚云程的外家,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庄国公,那一支有兵部任职的庄国公魏策顷,镇远将军是庄国公的弟弟,庄国公的两个儿子如今都已出仕,长子魏东仁更是做到了三品护军都尉。在宫里还有皇后策应。
一个是三代袭侯,权高势大的定远侯,在刑部任职,还有丞相的偏爱,吏部尚书沐明远也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而他呢,他有什么?
当年舅舅满门抄斩,母嫔含冤死去,逆贼之后的名声便一直伴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