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说,她最后悔的事就是进了我们家的门,和小弟弟一起被活活饿死,所以,所以……”不知是不是憋的久了,她只哭了几声就抽搐起来。
苏蕴然连忙帮她平复情绪,可是,吴思言还是一抽一抽的,一边哭,一边说:“所以,我们想把你赶走……”
“我?”
“你走了,就不会饿死了。”吴墨言忽然说。
忽然之间,苏蕴然心如刀绞。
她用力闭了闭眼,紧紧搂住这两个孩子。
恐怕原身从来不曾想过,两个孩子对她横眉冷对的时候,心底里存着这样一份善意。
“现在不会饿死了,谁都不会饿死的。”苏蕴然拍着吴思言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吴思言的哭声渐小。
苏蕴然打水给两人洗了把脸,把两人带进屋里,第一句话就问道:“你爹知道这事吗?”
如果吴青林知道,还执意娶原身,那她就要鄙视他了。
两个人都摇头。
“我爹一回来,我奶就让我们去跟她睡,还说,如果我们跟我爹瞎说,以后我爹就再也不回来了。”
吴墨言说着说着又有些伤心,虽然他和吴青林没见过几次,但,吴青林现在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苏蕴然替两人把脸洗干净,“你们二娘,确实死的冤屈,这两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她,怎么样?”
两个孩子都没说话,他们其实已经记不清徐二莲的模样了,只隐约记得那个鼓得像小山一样的肚子和她那幽怨的声音,以及最后难产而死时惨烈的叫声。
每次想起,吴墨言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苏蕴然拿出一些果干给俩人吃,自己则继续挖坑。
她挖了好几个,由深到浅,门口那个最大,足有快一米,深不算深,但每个里头,苏蕴然都往里道岔了好几根削尖的竹子,有的还放了老鼠夹子在里头。
这老鼠夹子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吴家桥村穷,穷到连老鼠都不光顾。
把一切都弄好,苏蕴然已经快累瘫了。
她让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遍,直到记住了这些坑的位置,这才开始做晚饭。
这个时候出去干活的人逐渐回来了,路过苏蕴然家时一边越过墙头往里看,一边试图跟苏蕴然说些什么,好让她能赶紧恢复以前的工作。
可惜,只看到苏蕴然家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坑,只有屋子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笑声。
与此同时,村支部。
吴兆和等人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坐在院子里一边扒玉米,一边说着今天的事。
“怎么样?李荷花去找她了吗?”吴兆和问刘小华。
这事刘小华一直密切观察着,闻言立刻点头,“去了。”
但她脸上有化不开的疑惑,“但去了没一会儿就走了,脸色惨白惨白的,不知道苏蕴然跟她说了什么。”
“没再去?”吴兆和纳闷。
“没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想不明白,跟他们死缠烂打这么多天的李荷花到了苏蕴然那里,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好说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