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们带你走,也很容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苏蕴然说。
吴青远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一个气球,突然被刺了一下,顿时泄了气。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停下来很没有脸,但吴青远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什么问题?”
“葛大娟和徐二莲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难产……”
“少在这里糊弄人,也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没人知道。”苏蕴然打断吴青远,“吴青远,你要明白,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只有一次,我要的是实话。”
她声音淡淡,也毫无吴青林刚刚的暴怒模样,可声音落在吴青远的耳中却叫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看了看苏蕴然,又看了看吴青林,嘴唇再次抿了抿。
“我,那个……其实……”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想好再说话!”苏蕴然再次说。
屋子里安静极了,安静得吴青远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了,让他无法说话,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让他无法思考。
半晌,吴青远慢慢垂下了头,在地上蹲了下来。
“你还不知道嘛,娘觉得媳妇不是家里人,只有儿子、孙子才是,所以,拼命让你们干活,却不愿意让你们吃东西。我怕郑巧巧死了,会在吃饭时偷偷藏一些,但是……她们……不知道。”
肚子里的孩子只知道索取母亲的营养,但做母亲的却得不到更多的补给,时间一长,身体越来越差。
加上吴青林不在身边,没有人护着,李荷花使唤起葛大娟和徐二莲来更加变本加厉。
与其说两人是饿死的,不如说两人是生生被熬死的。
吴青远一说完就一扫先前沉闷的气愤,期待地看向两人,“我知道的都说了,这回能跟你们走了吗?”
他不知道呆在这里。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和郑巧巧不能生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如果出去了,实在不行,他去弄个别的孩子,养大了当做他自己的孩子。
吴青林却不能接受吴青远的说法,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上浮现出痛苦。
“大娟……和二莲不是都怀孕了?娘为什么不能……”
“怀孕怎么了?娘说了,她怀着孕的时候什么都没耽误干。而且,娘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一向疼老三,别人吃没吃饱她不管,老三丢着玩都行。”吴青远说。
吴青林:“……”
大约他从没想过,葛大娟和徐二莲的死会是这样,尽管她们是真真切切在生孩子的时候才死亡的。
可是,之前接近一年的时间里遭受的虐待,才是她们死亡的真正原因。
“哥,这回你们应该带我走了吧?”
吴青远哪有心情理他,呆呆地站在屋里,仿佛成了一尊泥塑。
“行了,知道了,我们不会忘了你的,你回去等着吧。”苏蕴然说。
“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
吴青远欢天喜地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