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林皱着眉,捏着郑巧巧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
“是,我得多谢你们,在大娟和二莲孤立无援的时候袖手旁观,挑拨蕴然和两个孩子的关系,让他们迟迟不能好好相处,对彼此心怀芥蒂。”
此话一出,大家终于听出吴青林对他们的怨怼。
李荷花还有些不敢相信,“老大你说什么?”
这和记忆中那个宽厚、包容的吴青林截然不同啊。
“我说谢谢你对我三个媳妇都那么好,让她们三个人,死了俩,一对儿孩子瘦得跟猴似的。”
今天,房子里又一次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这话太刻薄了,刻薄得不像是吴青林能够说出来的话。
“老大……”
好半天,李荷花才喃喃着叫了一声。
吴青林没有理她,李荷花却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威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管我们了是吗?就为了那么几个女人?”
“就为了那么几个女人?”吴青林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荷花,心中的震惊又一次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李荷花,“娘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就不想一想,如果是你嫁进来以后被人这么对待,你是什么感受?”
李荷花一听就不乐意了,“那能一样吗?这里是我家!”
吴青林摇了摇头,放弃了与李荷花争吵,甚至他觉得自己和李荷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我娘,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既然这里是你家,你就好好守着你家吧。”
“老大!”李荷花满目愕然,她尖声指责起来,“你想干什么?你不管我们了?你不孝啊你!”
吴青林一哂,笑了,只是那笑容格外讽刺。
须臾,他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走之后,每个月会给你寄点儿钱回来给你养老,但别的人,我不会再管。”
话毕,他放下握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夹的筷子,抬脚朝门口走去。
“老大!”
“大哥!”
“大哥?”
这下,他们终于急了,就连一晚上没说话的吴青荷也站了起来。
然而,吴青林头也没回,大步出了门。
“老大,老大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这样!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你怎么能不管他们呢?”
李荷花飞快地往外追去,跑得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太太。
吴青林走得不快,被李荷花拉住。
她哭嚎着攥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吴青远等人也跟着围了上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是道歉,有的在对吴青林做保证,众说纷纭。
然而,对吴青林来说,太晚了。
没有人能理解他听说两个妻子死因时的痛苦,固然是他的疏忽,他的失职,可何尝又不是李荷花等人的冷漠相待,蓄意为之?
几个人“感天动地”的声音吸引了许多村里吃过饭纳凉的人们,他们拿着蒲扇、拎着板凳凑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