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道:“是这样,陛下本想直接拔擢您为侍讲,是刘阁老说,如此会乱了规矩。陛下跟刘阁老他们商议过,折中一下,让您先以翰林修撰入宫进讲,一两个月后便将您提拔为侍讲,先委屈一下您……”
张周想说,如果这都叫委屈的话,那估计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委屈到沟里去了。
多少人羡慕不得的事情啊。
“陛下还说,让您严格管教太子,不必给太子留任何的情面,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萧敬道。
张周听出来,这就是让他代皇帝去管教儿子。
可问题是……
陛下,那是您儿子,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打起来没毛病,看不顺眼可以先揍一顿再想理由。
您儿子我随便打的话,您嘴上说支持,怕是心里会心疼的要命吧?
自己舍不得打,让别人打?
当父母的,总是会有这种理想,等落实的时候心思就不同了。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会见张周,神色很是愉悦,先不说教太子的事,而是先拿出朱凤到宁远之后给皇帝的上奏,说明在宁远备战的情况。
“……知节是个会办事的孩子啊,刚到没两日,就已布置得有声有色,连张永和陈锐他们都对他称颂有加,连任良他们也认为朕选了个能人过去……”
朱祐樘脸色很得意,似乎为自己的选人用人正确而自豪。
张周闻言暗暗皱眉。
陛下,您是听不出好赖话是吧?那群人是真觉得朱凤是能人?
根本是知道他是你选出来的,就算朱凤是个草包,他们也会在你面前吹朱凤的彩虹屁,间接就是在拍你的马屁。
这还用我来跟你解释?
“临近狄夷犯境的期限,朕对多有期许,若是知节能带兵于宁远再传一场捷报,大明的九边便可安定详和,朕估计未来一两年都不必再为边陲的事发愁。”
“不过想来也无大碍,毕竟有你在嘛。”
朱祐樘面带期许之色。
张周也不好意思打击朱祐樘的自信心。
草原派系林立,这两年草原的光景又不好,草不肥马也不壮,倒是草原饿狼的胃口却还不小,如果王威宁一直不死的话,或许还有点把握。
可以后你再让我去与预测何时何地会有敌情……蝴蝶效应的存在,已不可能再实时掌控,就只能靠边军将士随机应变自己去浴血拼杀。
“秉宽,太皇太后要给你说媒的事,跟你说了吧?”朱祐樘笑着道。
当皇帝的,也很讲情面,不先提请张周给儿子当老师的事,先问张周这边的事情。
张周拱手:“陛下,只怕这会令林祭酒为难。”
朱祐樘叹息道:“林祭酒家的千金,朕让人探寻过,才学样貌都不错,奈何都是庶出,如果是太皇太后说媒,朕御旨亲题的话,不觉得这有何亏待。相反,这是一种恩遇。”
大概的意思是,你林瀚自己都是纳妾生的女儿,凭什么就想让别人明媒正娶当正室?
大户人家不肯跟你联姻,难道你心里没数?
“秉宽,其实这也是为你将来在朝为官铺路,林祭酒年老体迈,在国子监中或也留不了多久,朕本来的想法,是调他去南京……在京北六部中已很难为他腾出位置。但若是跟你联姻的话,朕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在京师叙用。”
朱祐樘算是对张周示好,也是给林瀚机会。
你林瀚再牛逼,跟当朝的主流文官体系还是有隔阂的,你现在已是国子监祭酒挂礼部右侍郎头衔,如果你还想更进一步,只能去南京当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