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包括朱凤带来的“自己人”,都用“你疯了?”的眼神看向朱凤。
任良收起轻慢的笑容,正色道:“安边伯,你这可是在玩火自焚!大明边军的规矩,无论是在辽东,还是延绥、宁夏、大同这些地方,都是等鞑靼人回撤时再行追击,这几十年来都是如此,你不会真经历了一场偏关之战,就把自己当王威宁了吧?”
以任良强硬的态度,是他觉得,你朱知节折腾我们守城,我们不能把你怎么着,甚至还会配合。
但如果你想让我们跟你一起出去送死,那就休想让这些人配合你。
朱凤也看出这些地头蛇的不配合,他瞪着陈锐道:“陈老,列阵之事,交给你了!”
“什么?”
陈锐一怔,现在想起我来,把我当“陈老”,平时就叫我“老陈”是吧?
任良用奚落的口吻道:“平江伯,你不是最想出去跟兀良哈的人决战吗?现在总兵官下令,你倒是遵令啊!”
陈锐有点欲哭无泪。
感情这时候想起来我是想主动出击的是吧?
王琼一看场面有点收拾不住,厉声道:“如今安边伯下令,派出骑兵出城列阵,诸位可是有何异议不成?若是诸位不遵守军令,不用旁人,本官便会上奏参劾……任公公,可别忘了义州的事!”
“你……”
任良怒视着王琼。
义州虚报战功,这件事虽然到现在还没彻底发酵,但任良觉得凭借托关系,已经能抽身事外。
但如果今天王琼以朝廷派来监粮官的名义,上奏朝廷来参劾他任良,任良知道就算自己有韦彬和陈宽两座强大的靠山,也未必能撑得住。
而此时钱英等人都已将手按在刀柄上,似乎在为任良被人教训而心生离愤,随时有发生军中哗变的迹象……当然他们只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看的,既想震慑王琼,知道他说错话的代价,又表明自己人是力挺任良的,只等任良一声令下就可以……
当然任良不会下这种命令。
除非任良真的活够了。
而且任良就算真下了要杀王琼的军令,下面的人也未必敢遵守。
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王琼道:“安边伯,下令吧。”
朱凤用感激的目光望着王琼,他也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只有王琼会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会派出骑兵出去列阵,是有点冒险的,也难怪人家辽东地方的军将不同意。
似乎只有王琼能听懂他的战法,或者说是王琼能理解张周的战略意图。
朱凤心想:“张兄为什么要让我来领兵?他让王郎中来,我听他办事不更好吗?”
“城内有骑兵多少?”朱凤问道。
“哼!”
任良重重哼一声,故意在人前表达出这种不屑。
你一个总兵官,进城这么多天,居然连城内多少骑兵都不知道?就这样还好意思指挥调遣兵马?
王琼道:“总兵官问话,钱指挥使,还不回答?”
这点还真不是朱凤没经验,是因为地头蛇在调兵遣将方面没有完全配合朱凤,只是在安民方面提供了支持,还有就是任良刻意让城内的骑兵不听号令,以防止朱凤派兵出去跟朵颜三卫的人拼命。
其实任良如此做也是有其独到心思的。
你带我们的兵出去跟朵颜三卫打仗,赢了功劳是你的,输了死的是我们的人,过错可能还要我们来承担。
谁愿意跟你去玩命?
但现在王琼拿义州虚报战功的事来威胁他,他就有点发怵了。
钱英在见任良没有表示之后,这才走出来道:“城内有骑兵三千……安边伯,狄夷在城外,至少有骑兵四五千之多,且兀良哈的骑兵在草原都是排的上号的,只是因为辽东地势狭长不适合骑兵发挥,才令辽东一直都跟兀良哈相安无事,您不是要……”
“够了!”王琼打断钱英的话,“有多少,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