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前有猛虎后有饿狼,抄敌人老巢的时候打得是酣畅淋漓,但想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了。
初八晚上到初九上午,队伍行进了还不到十里,也因为风雨交加,队伍的行进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报……”
“前方五里之外,有鞑靼骑兵集结!”
“报……”
“右翼二十里之外,有骑兵集结!”
“后军十里之外,有骑兵袭营,马指挥带兵迎敌……”
此时王守仁才发现,他们近乎已经陷入到蒙郭勒津部三面夹击的包围圈之中。
只有他们的左翼,也就是东边往先宣府去的方向,没有鞑靼人靠近,但这似乎也符合兵家所谓围三阕一的战术理念。
没有把他们全都困死。
“火筛中军主力不可能这么早撤回来,不过都是障眼法,对方兵马若超过我军数倍,早就出兵,何须如此遮遮掩掩?”
王守仁在战前做了动员。
但他的话,似乎效果并不太理想。
光是猫儿庄撤回来挡在他们南下路途上的火筛本部前期人马,就至少有五千骑兵,而且这部分可不是留守在威宁海的老弱病残,这是火筛西征之前留下防范大明从大同出兵袭击威宁海的主力,战斗力非凡。
不是你说王守仁敌人是纸老虎,我们就相信的。
我们要的是用火器来威慑他们,现在他们不敢全面突击,除了忌惮我们押解人质之外,也因为我们有火器坐镇,一旦他们发现破绽,还是会毫不留情杀过来的。
军前会议,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身为百户的刘贵突然道:“东边不是有座山吗?我们何不以山为背,与之一战?”
曹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靠着山,那意思是我们在那等死?”
刘贵不明就里,在他看来,背靠着山,只能是让自己背后没有什么威胁,可以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敌人。
既然陷入重围,被人围三阕一,难道不该把后路也给堵上?
但如此做就是告诉曹顺等怕死的人,我们不往南突围了,就直接原地守着,就是要把自己做出困兽犹斗的姿态。
王守仁目光灼灼打量刘贵一眼,眼神中突然透出几分欣赏,大概在这时候,刘贵所提的建议算是能选择最好提议……
什么继续南下……
既然无法突破火筛本部前旗的五千兵马所组成的屏障,那就先想怎么保存有生力量,或者更重要。
王守仁道:“刘百户所提也乃正途之选,以无法翻阅的陡峭险峰为凭靠,背向山峰,也能发挥火器的优势,临时搭建堡垒和工事,也能利用火器与狄夷抗衡。”
“你……”曹顺一听就不爽了,“王大人啊,你这也是想等死吗?”
王守仁摇头道:“我们狄夷上万的男女老幼为质,他们要来攻山,便以这些人挡在阵前,埋设威武天火药,一并炸死!”
关敬作为执行副将,马上领命道:“得令!”
“等等!”
曹顺马上叫停了关敬,“要把兵马驻扎在靠山的高处,水如何能保障?那不是找死吗?何况现在鞑子也没杀来啊!”
曹顺是不想去等死的。
王守仁则态度坚决,也算是借曹顺的质疑,给在场的将士做了解释:“尔等听好,现在是我等固守待援的良机,我军水袋可支撑三天以上,若三天之内大明援军仍旧不到,便只能炸死鞑子牧民,全军突围出击。没有水源和粮草的担忧……更何况,我们还有数万只牛羊……”
他就是想提醒曹顺这手下的将士。
这不是土木堡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