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由于身体不佳已极少饮酒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绝不是装的,因而干这杯前他只是浅浅的沾过几滴酒。
黄澍这时哈哈笑了出来,立即也痛快的举起杯并一饮而尽。
黄澍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黄澍早就知道左良玉不喜欢毫无原则和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也知道左良玉对敢言和一身正的袁继咸是真的敬重,左良玉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左良玉把酒一喝,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酒桌上的气氛立即重新热烈起来,让大家尴尬和为难的话也不再有人提起,只剩下风花雪月和互相吹捧。
正在酒宴气氛越发炙热时,突然一个左良玉的亲兵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然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已面色潮红的左良玉。
“说就是了!什么事?”左良玉微微皱起了眉。
他的亲兵都是知道规矩的,这时闯进来,一定是有什么非常紧要的大事要报。
“将军,总兵李平遣人前来通报,其部于昨日奇袭攻克岳州,现全军开始向岳州移动,说是要去进剿献贼。”
“什么?”
“这怎么可能?”
……
酒桌上的大半人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并发出一片杂乱的疑惑和酒杯碗碟的破碎声。
“军中无戏言,你别是听错了?”黄澍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的不可能听错。那来人言之凿凿,说是他们总兵派了一千精锐秘密潜到岳州城下然后突然发起袭击,贼人不防,城中也无大军,岳州因而被他们得了手。”
“他们现在全军正向岳州移动?大晚上的?”左良玉沉着脸问,反应也很快。
他并没有纠结岳州是怎么被攻下来的。
“嗯,确定无误。小人开始也不信,因而特意登城先看了一下,发现江对面的汉阳确实出现了成片成片的火把向南移动,长江中也出现了大船队在逆江而上,应该是在移军,不是做假。”
“看来是真的无疑,这个李平,好生了得,这是再建奇功啊!”马进忠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但在发现其他人都表情怪怪的看着他后,马进忠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后不服道:“我说的也是实话,敢让一千人于贼人地盘上秘行三四百里并保证不被发现可不仅仅是有胆魄就可以的,然后还偷的是大城!”
“可你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么?而且这李平不老老实实的对付闯贼,怎么说换贼打就换贼打,这不是把打贼当儿戏吗?好生奇怪!”一脸黑线的张应元弱弱道。
马进忠愣了一下,然后却又马上好像恍然道:“应该是李总兵也收到了吕总督的军令。”
“吕大器!”左良玉当即面无表情的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房间内瞬间再次变得安静,大家都在面面相觑。
“虽有功,但不提前通报友军而大军突移,难倒是要将汉阳汉川等地拱手让于贼吗?这是完全不顾大局的恶行!”黄澍突然勃然大怒的打破了安静。
“巡按所言极是,这李平想干什么?”左梦庚也无名的发起火来。
“早闻这李平恃功自傲,行为乖张,今日一看果然不假。”黄澍继续爆发着气愤,但也没忘了瞟一眼左良玉。
“就是,就是。”左梦庚不名所以的继续跟着一唱一和。
左良玉收到了黄澍的眼神,他先是点了下头,紧接着却眉头紧锁的沉声说:“巡按息怒,现在不是追究李总兵孟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准备填补他的军队南移后留下的空缺,不能让闯贼白白捡了便宜。
同时既然岳州已克,我们也不能任由李总兵孤军深入而置之不理,而应以大局为重,协力奋进才是。尤其是要立即攻取嘉鱼和蒲圻两县,以防李总兵被献贼南北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