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一些农民军军官在经过了几天单独集训后也被编入了这训练队。
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和部队的来源越来越复杂,李平已不再对所有新人不加区分的搞统一训练,原有政策显而易见早已不合时宜。
虽然才插班进来才十几天,但陈子道却很快认准了米仓,有事没事都喜欢往米仓身边凑。
往日里米仓对陈子道的主动示好多少有点若即若离,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双方都曾经的农民军身份敏感,而只是对嗅觉敏锐的家伙有一种本能的防范。
陈子道能在一万对十万如此悬殊巨大的大战前果断选择叛逃,这样的嗅觉是可怕的。
米仓才不相信陈子道当时的选择仅仅是理想和正义。
选择理想和正义不代表就要去送死,不代表就要去跟弱的一方逃命。
而且加入到军官训练队后,陈子道仅仅几天之后就开始极力靠近比他小的米仓,目的当然也不可能那么单纯。
嗅觉应该才是主要的。
不过今天,米仓看到陈子道却笑了。
“陈兄,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跟兄弟说道说道。”米仓对神态还在伤感中的陈子道主动关心道。
陈子道明显有点受宠若惊,他愣了下后叹气说:“上午去俘虏营看了看我的几个老弟兄。我弃献贼而走时,他们没有跟我走,现在见了我个个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我这心情也跟着不太好,但又帮不了他们什么,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
“是啊!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米仓有些意外的跟着感慨了一句,他没想到陈子道会毫无忌讳的这么坦诚,然后还正好戳中了自己。
米仓听说过白水旁的战斗结束后,陈子道和他的部下们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大呼庆幸,无论让干什么都积极的不得了,哪怕李平军中的一个小兵都可以去指挥陈子道。
以至于这都成了军中的一段笑谈。
不过刚感慨完,米仓马上意识到不对,他觉得这个话题往下深入是不合适的。
于是,米仓拍了拍陈子道的肩膀说:“陈兄,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但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了,我们不谈伤心事,下午咱们一起出去转转如何?”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今天城里很热闹,兄弟想干什么,我请。”陈子道急忙应道。
米仓一下开心的笑了。
他知道陈子道作为喜好享乐的张献忠手下将领,是个有钱人,他可不会不好意思。
不过在两人去汇合何老头前,陈子道坚持要先去李平的总兵府前一趟。
不干别的,陈子道就是想去敬个他自觉已经练习合格的新式军礼,对着门敬就行。
这是他在去过战俘营后冒出的想法。
但还没到总兵府门前,他们就远远的看到有一个穿着军官服的人正无人搭理的跪在门口。
凑近了一些后,可以看到那个军衔很高但却富态白净的有些不像军官的人明显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他的脑袋牵拉着,腰也躬着,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但又不敢放弃。
这让米仓和陈子道一时也不好再往前凑了。
“这人是谁?”陈子道好奇的问。
“杨明,杨玉昆,曾任一团的教导主任,现在是旅部派驻在武昌的总联络人。”米仓撇了撇嘴说。
“他为什么跪在这里?”陈子道更好奇了,而且他似乎认为米仓一定知道答案。
“犯了一念之差呗!”米仓含糊其词的回答。
正在陈子道想细问时,他们发现参谋长马永骑着快马过来了。
但马永到了门口后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转起了圈,好像很犹豫。
当然,他同样也没搭理杨明。
这可把米仓和陈子道搞糊涂了,门口的卫兵们明显也糊涂了。
但马永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在定定的看了一眼杨明后,终于还是像决定要割舍掉什么似的惆怅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