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辽东北边的阿速部最近有了些异动,开始小规模的劫掠一些边境的村庄。
而辽东军中,任参将的戚国公府嫡子戚长威,则一直在私下里贿赂许多军中的将领。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戚长威这个举动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
谢尘披着衣裳快步回到莫忘斋,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加急送往辽东。
信中只一点,暗中盯住戚长威,收集证据,但切勿打草惊蛇。
眼下的局面,昌王在江西假借土匪之名私自屯了上万精兵还有火气,再加上已经入冬,草原上定然物资紧缺。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还是要□□为主,不能打草惊蛇。
谢尘想到前些日子,戚国公的暗示,心里有些烦躁。
如今昌王在江西蠢蠢欲动,辽东鞑子虎视眈眈,宫中太后摇摆不定,而戚家就好像是一个砝码,分量虽轻,可却极有可能轻易的破除掉这个极为脆弱的平衡。
现在,显然还不是将戚家连根拔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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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漱院。
戚白玉又是似睡非睡,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
直到丫鬟将房中的烛灯一一点亮,她才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云香走到床前,将她扶着坐起来,用热棉帕给她擦着脸。
“夫人,卯时正了。”
戚白玉感受着温热从脸上抚过,可又迅速被带走,徒留一丝凉意。
她睁开眼,问道:“昨夜是不是下雪了?”
云香点头应着:“是,下的可大了呢。”
戚白玉“嗯”了一声,让云香把窗户打开,看向窗外。
冰凉的冷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又是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颤抖着。
云香连忙把窗户关上,道:“夫人,您现在身子弱,受不住这寒风的。”
戚白玉咳了好一会儿,看着帕子上的血丝,无声的将它折起来。
她忽然问道:“你知道,父亲那日来看我却没带母亲来,是为什么吗?”
云香奇怪她怎么提起这个,摇摇头。
戚白玉淡淡道:“因为他知道我没多少日子里,心里打了别的算盘,怕母亲知道和他闹罢了。”
云香疑惑道:“别的算盘?”
戚白玉看向被关的紧紧的窗户,笑了一下:“若我死了,谢尘续弦他人,父亲岂不是白忙一场,自然要早做打算。”
云香震惊的看着她,道:“怎么会,国公爷不是特意为您请了名医过来么,说夫人您只要按时吃药,熬过这个冬天就会有起色的。”
戚白玉捂着嘴咳了两声,声音里却又压不住的笑。
“咳咳,呵,请名医不过是断定我还能活多久罢了,他本也不在意我和母亲,若不是有大哥这个嫡长子在,他怕是会把那姓何的贱人宠上天,那天他把白芷一块儿带来,也不过是试探我的态度罢了。”
云香赶紧倒了杯茶,安慰道:“那不是还有大少爷呢,大少爷虽然在辽东,但您给他写封信过去,他不会看着您受委屈不管的。”
戚白玉摆了摆手,嘲讽般的笑道:“他,他无所谓的,何姨娘没有儿子,怎么也威胁不到他这个嫡长子,反而不论是谁在谢家做这个夫人,只要戚家女,对他来说都是件有利的事。”
“他们都觉得只要牢牢扒住谢尘,就能让戚家这艘破烂不堪的大船不至于倾覆,他与我那个爹一样,一头扎在那权势窝里被迷了心,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