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先生辛苦,学生又来麻烦您啦。”多斯文质彬彬地拉了拉镇八方的手,笑着说道。
镇八方满面春光,脸上同样堆起笑容,一边抚摸着多斯的手,一边回道:“跑来跑去的,还是多斯先生辛苦,教主真有福气,养了您这么个好儿子,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儿子。要不是先生,七里洲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兵祸之中呢,您是七里洲的大恩人,七里洲欢迎您……”
“哪里哪里,总是烦扰您,还请体谅。”
“不不不!你我都是在为中外交情努力……是在解救受苦受难的七里洲渔夫,解救您父亲的忠实信徒,您父亲知晓后,一定会为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双方客气一番,很快转入正题。
“弋先生,学生托付的那事,进展怎样?还望尽快开出条件。”
提到人质的问题,镇八方立即收敛笑容,面有难色地沉默一阵,突然脸色一变,破口大骂:“什么朋友?那帮恶人,贪得无厌,狮口大张,惹火了我,灭了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装作无可奈何地说道:“只可惜人质还在他们手里,不能动粗,唉……”
“他们到底要多少银子呀?”
“他们不要银子!如要银子好说,本教头说不上富有,贴上几个算是给尊朱先生一份薄礼,他要……”
“他要什么?快说!”
“他要……”镇八方一拍桌子,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愤愤地说道:“他要子龙村黄二爷家中的玉佛……”
“玉佛?”多斯吃一惊,这东西,多斯不止一次听父亲提起过。
那时他还在本国就读,父亲说几次托人高价收购,居间人都被硬顶回来,甚至求借一看也被谢拒。后来,他来到中国,也想看看宝贝,涨些见识,又听父亲说宝贝已失盗多年,一直不知去向。
多斯心中疑惑,不解地问道:“人质又不是黄二爷的夫人女儿,叫尊朱先生哪里去弄?这不是强人所难?再说,听人讲,这宝贝多年前就失盗移主了,就是黄家愿意,黄家又去哪里找?”
“本教头也这样说过,可绑匪不认可。他们说,多年前宝贝失盗是真,但是个假货,真货还在。又说,黄二爷与尊朱先生虽不是一家,却胜似一家……黄二爷的四个儿女都是尊朱先生的徒弟,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见师傅有难,他们不会不救……”
说到此处,镇八方故意停顿一下,观察着多斯的反应。
“还有,黄二爷的老三子熊正与尊朱先生的女儿打的火热,马上要成儿女亲家……黄二爷素以义薄云天闯荡江湖,他不会见死不救吧?多斯先生,您还不知晓道上一些事,大凡土匪绑票,事先不把对方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是不会下票的,您明白吗?”
“哦……”多斯总算弄明白了,其实并不明白,江湖上的事,他怎是老辣多诈镇八方的对手。
二人又谈了一阵,最后多斯要求见一眼丽儿母女,哪知镇八方早有准备,为难地解释说,人质不在他控制范围之内,要不,老早就放人了。但答应与绑匪再商量一下,恰当时,他会舍命促成。
“弋先生见过人质吗?可安好?”多斯虽不懂匪道,但他极为聪明,很有举一反三的能力。
多斯突然发问,使镇八方仓促不及,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但长期闯荡江湖,也非泛泛之辈,头脑绝对转得比他人快,眼珠动二动,笑道:“本教头虽未见,但绑匪传过一句话,可证实人质就在他们手里。你回去就说,凰喜日夜思念老爷就信了。”
送走多斯后,镇八方继续主持会议,见众人还在争执不休,心烦。他想发脾气发不出,关键时刻,绝不能闹内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今天的议事,由他说出三套走向方案后,他一直在听,一直在察言观色,并未参言。在群匪中,他绝对是一言堂,征求意见是他的套路。
一是显示头儿的民举,为事后如发生不顺,让大家去留怪罪进言人,达到排斥异己之目的。
二是想通过他人发声,举止神情,分析每个人心理,然后筛选出谁忠谁不忠谁只有半忠,一一记在心底。
不忠之人,有异志之人,绝对秋后算账。
这个恶人,还真有一套!
镇八方一挥手,众匪安静下来,知道头儿要定板了。由镇八方统一总结的意见是:先等,等不到剿兵就开打,打不赢就开跑。并交待如下:
1暂不用怕,人质一天在手,七里洲一天就是安全的。等得起。
2众兄弟得收收恶习,遇事忍忍,要与七里洲百姓搞好关系,严禁抢劫、调戏女人,甚至偷鸡摸狗。不能因小失大,尽量做到“军民一家亲”。
3第一手方案与第二手方案同时进行,等的同时,作好一切战事准备,随时出击开打。不到万不得已不走第三条路。
散会后,各奔各的岗位,各行各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