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抬起头,看向床上的齐暄宜,他是第一次这样直视这位陛下,陛下容貌昳丽,天人之姿。
他也曾见过不少美人,只见了这位陛下不知为何心中一悸,似与一位久别的故人重逢。
可他从不曾见过他。
齐暄宜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袍,胸前的带子有些散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萧鹤只看了那一眼,就收回目光低下头去,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齐暄宜脸上的笑容不变,他反问萧鹤:“朕说的不明白吗?哪里听不懂?上床来朕同你好好解释解释。”
萧鹤仍是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坦然问道:“陛下为何要让草民上床?”
“啊,这个啊,”齐暄宜摸着自己的下巴,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他压低声音,似说着情人间的耳语低喃,他说:“实不相瞒,朕看上你了。”
从被带进关雎宫时起,萧鹤就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这位陛下说话会这样直接,萧鹤总不能回他自己没有看上他,除非他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殿中弥漫着某种腻人的甜香,熏得人头疼,萧鹤克制住按揉太阳穴的想法,问道:“不知陛下看上草民什么了?”
“你长得好看啊,”齐暄宜说完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点头道,“身材也不错。”
齐暄宜觉得,他要荒淫无道自然是要找最好看的男人,差一点他都会觉得晦气,他查过宫中的侍卫,朝中年轻的官员,甚至还微服出去,把参加今年春闱的考生一一看过,这么多的人里,只有萧鹤一人能入得他眼。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见第二个了,齐暄宜说什么都要把眼前这人搞到手。
从没有人敢在萧鹤面前出言如此轻佻,只是此人乃是当朝天子,说了他也奈何不了对方,萧鹤心中还莫名生出些许无奈的情绪,只能回道:“陛下,世间比草民长相出众的,大有人在。”
齐暄宜摇摇头,认真说道:“没有吧,你不用自谦,今日来了那么多人,朕都看过了,里面属你最好看。”
进宫之前,萧鹤想过自己在打听未婚妻那位堂兄的下落时,可能会得罪宫中的某位贵人,也想过处理这类事件的办法,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副皮囊入得天子的眼,而被带进关雎宫中。
此前没听说皇帝是断袖,怎么突然之间多了这么一个爱好。
萧鹤抿了抿唇,劝道:“陛下,草民以为——”
萧鹤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齐暄宜打断,他挑了挑眉,眉宇间似有些许不悦,冷声像萧鹤问道:你不愿意?
殿内鸦雀无声,恍惚间可以听到窗外枝头海棠花缓慢绽放的声音,萧鹤坦然承认道:“是。”
他是兰陵萧氏的公子,即便日后没能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也不必在皇帝身边做个佞幸。
齐暄宜听到他的回答倒是没怎么生气,他托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向他,眨眨眼睛,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呢?”
陛下此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嘲讽,但看他的表情,又仿佛是在真诚发问,萧鹤嘴唇微动,回他道:“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吧。”
齐暄宜当即转过头,问站在不远处的钟公公:“钟得禄,你愿意吗?”
钟得禄没想到这二位的事还能有他插嘴的份儿,连忙弯着腰谄媚应道:“陛下,老奴愿意。”
萧鹤:“……”
这位陛下倒是能问个人,他就算是问这位钟公公愿不愿意给他生个孩子,他多半也是会说愿意的。
反正孩子是不可能生出来的,这位陛下也不可能让他上床。
齐暄宜嘻嘻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像个小人得志的反派。
见萧鹤不作声,齐暄宜自觉是自己在这场辩论中占了上风,心情很好地问他:“所以你有什么不愿意的?朕长得不好看吗?配不上你吗?”